林青刚踏上台阶，背包里的魔典突然烫得像块烧红的铁。他猛地停住脚，手一摸后背，布料已经被热气烤干了。
“不对。”他低声道。
话音未落，整座巢穴开始晃动。不是刚才那种碎石掉落的小震，而是整个地底都在颤抖，像是有东西从下面往上撞。脚下地面裂开一条红线，火光从缝里透出来，照得人脸发红。
小雨立刻把陈玄放下，靠在墙边。赵刚咬牙撑着木棍站直，从怀里抓出最后一包朱砂，撒在四人周围。
“它醒了。”赵刚说。
林青没回话，一把将背包扯下，把魔典扔到石台上。书一落地，封面的骷髅纹路就亮了起来，黑烟顺着台面往外爬，像活的一样。
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祭坛中央的棺材“砰”地炸开。木屑飞溅，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一个身影从里面冲出，落地时踩碎了三根石柱。
那人全身裹在黑袍里，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双眼睛通红如血。他站在祭坛中央，抬手一抓，魔典就飞进了他手里。
“你们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声音像是从地底刮上来的风，又冷又硬。
林青抽出刀，横在身前。小雨已经把银针捏在指间，赵刚把木棍插进裂缝当支撑点，三人把陈玄围在中间。
血魔冷笑一声，双手举起魔典，往空中一撕。书页没破，但一道血光从书中射出，打在天花板上。石头瞬间融化，露出一个巨大的阵法图案，七道红芒从不同方向汇聚过来，在阵心凝聚成一团旋转的光球。
那光球越转越快，颜色由红变黑，边缘噼啪炸出电火花。空气被吸走了一半，呼吸变得困难。
“散！”林青吼了一声。
他们刚要往后退，光球突然脱离阵法，朝他们砸了过来。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轨迹，只能感觉到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赵刚把最后一张符拍在木棍上，往前一掷。符纸刚飞出去就烧成了灰，连阻一下都没做到。
小雨扑向陈玄，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赵刚侧身挡在两人前面，木棍横举。林青挥刀斩出一道灵劲，可刀气碰到光球就像水滴进油锅，连响都没响就没了。
轰——
爆炸的声音像是从脑子里炸开的。林青感觉胸口被人用铁锤砸了一下，整个人飞出去，后背撞在墙上。骨头发出咔的一声，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滑落在地，嘴里涌上一股咸味。低头一看，衣襟已经湿了大半，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小雨趴在地上，肩膀不停抖。她想抬头，脖子一软又栽下去。鼻子里流出血，顺着脸颊往下淌。
赵刚倒得最远，右臂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角度。他试图用手撑地，可手指刚用力就断了两根。嘴里含糊地说了句什么，然后头一歪，不动了。
陈玄还在原地，但嘴角也开始渗血，嘴唇微微动着，像是在念什么东西。
林青想站起来，腿却不听使唤。他靠着墙，一点一点往上蹭。视线模糊了好几次，每次恢复都看到血魔站在祭坛上，手里又开始聚起新的黑光。
他知道下一击不会留时间给他们喘息。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光球爆开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点异常。那团能量在炸裂前有不到半秒的停滞，像是力量反冲，内里出现了一个空档。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他记住了那个节奏。
那是破绽。
他抬起手，指尖沾着自己咳出的血，在地上划了一道线。还没来得及画第二笔，手臂就脱力垂了下去。
血魔低头看着他们，手中黑芒越来越亮。
“蝼蚁。”他说，“连让我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林青盯着那团光，喉咙里全是血腥味。他想喊，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小雨挣扎着抬起头，看见林青的手还指着血魔的方向，指尖还在动。
她想爬过去，可刚撑起身子，余波又震了一下。她摔在地上，额头磕出血。
赵刚躺在远处，木棍断成两截，一半压在他身下，一半离手两尺远。他的眼睛闭着，胸口还有起伏，但很微弱。
陈玄的嘴动得更快了，血从唇角流到下巴，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血魔双手合拢，黑光压缩成球，比刚才更小，但压迫感更强。他抬起手，对准了林青。
林青知道这一下要是打实了，谁都活不了。
他用尽力气，把右手抬起来，掌心朝上。不是为了挡，是为了记住那个节点。
心跳一次。
心跳两次。
他在等，等那股能量再次出现回流的瞬间。
血魔出手了。
黑球飞出，速度比之前更快。林青死死盯着它，瞳孔缩成一点。
就在黑球离他还有三尺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团能量中心，出现了极其短暂的逆旋。
就是现在。
他想动，身体却跟不上意识。手指抽了一下，没能完成最后的动作。
黑球撞上他的胸口。
人没飞出去，像是被钉在了墙上。衣服瞬间焦黑，皮肤裂开，血从裂缝里往外渗。
但他还睁着眼。
视线里，血魔站在高处，正低头看他。那双红眼似乎有一瞬的波动。
林青的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他的右手慢慢滑下，指尖在地面留下一道血痕。
血滴落在那道未完成的符纹上，颜色变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