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平刚回过神，就见那俩臭小子一左一右架着老爷子往屋里走，嘴里还嚷嚷着：“爷爷快进屋，让您孙媳妇见见您这个大英雄！”
他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抬脚往屋里去。
刚到堂屋门口，就听见陈佳佳的笑声脆生生地撞进来：“哈哈哈奶奶，真的吗？没想到云辉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哦，大奶奶说的这个我知道！是这样的……”徐丽在旁边补着话，语气里满是促狭。
李云辉刚扶着老爷子跨进门，听见这动静，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先把爷爷扶到太师椅上坐好，转身就蹭到陈佳佳旁边的沙发上，胳膊一伸把人圈进怀里。
正挽着奶奶手听故事的陈佳佳被他这么一抱，也只能无奈地侧了侧身，自从那天开始，这小子就像粘人的大型犬，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揣在怀里。
“后来呢后来呢？”陈佳佳没理他的黏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奶奶追问。
奶奶拍了拍她的手，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后来啊，小云学着他爷爷拿那把木头做的玩具枪，堵着他爹喊‘你这个败家子’，结果被他爹揪着后脖领，吊在门口那颗大榕树上打了好半天，哭得那叫一个响哦！”
“哎唷那哭得，街坊邻居都听见了，还是你二奶奶我偷偷搬了梯子把他抱下来的。”二奶奶在旁边补充，手指点了点李云辉的额头，“这小子当时还嘴硬，说自己是‘替爷爷教训不孝子’，结果晚上偷摸啃鸡腿的时候，嘴都肿得张不开。”
“原来你小时候这么勇啊？还敢骂自己爹是败家子？”陈佳佳笑着摸了摸埋在她怀里的李云辉的头发。
“那没办法，谁让他天天不回家，爷爷总念叨他是败家子，我就跟着学呗。”李云辉抬起头，下巴在她肩上蹭了蹭，语气里还带着点小时候的委屈。
正说着，厨房那边飘来勾人的菜香，徐丽“腾”地跳起来：“饭好啦！我去端菜！”
陈佳佳刚想起身搭把手，被李云辉一把按住：“坐着就行，让阿晖去。”说完他抬起脚，轻轻踹了踹正在给爷爷捶背的李程晖。
李程晖“嗷”了一声，拍了拍裤子：“啊我去我去！夫妻搭配干活不累！”说着就颠颠地跟着徐丽钻进了厨房。
陈佳佳无奈地看向爷爷奶奶，眼神里带着点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让阿晖和阿丽忙去，阿丽打小就乖巧。”老爷子喝了口茶，笑着回忆，“记得阿丽刚来狮城那会，才丁点大，就跟着丹丹抢着扫地擦桌子，比这俩臭小子省心多了。”
“可不是嘛，他们三个小时候就阿丽最乖，小云和小晖就是俩闯祸精，上房揭瓦掏鸟窝，哪回不是丹丹帮着收拾烂摊子。”奶奶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疼惜。
这时徐丽端着一盘油亮的青菜走出来，李程晖拎着汤壶跟在后面：“大奶奶，我想吃您做的红烧肉和红烧排骨了！”
“行，晚上我和你奶奶给你们做一大锅，人多热闹，吃着才香。”奶奶笑着应下。
李云辉一听立马坐直：“奶奶，我要吃大肘子！肥肥糯糯那种！”
陈佳佳也跟着举手：“那我要吃爆炒蛤蜊！听云辉说，奶奶炒的蛤蜊又鲜又辣，特别好吃！”
“好好好，都有都有！”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连连应着。
或许不管长到多大，在爷爷奶奶面前，这些少年少女总能卸下所有尖锐的外壳，变回那个会撒娇、会闹着要吃零食的小孩。
就像此刻，他们挤在老宅的堂屋里，闻着菜香，说着闲话，连空气里都裹着软乎乎的烟火气。
～～（转场请假了，不行在请假，扣工资。）
是夜
李云辉和陈佳佳吃完奶奶做的满桌大餐，踩着月光溜上老宅的天台。
他往藤椅的布垫上一躺，脑袋稳稳枕在陈佳佳腿上，舒舒服服地仰着头看天上的星星。
陈佳佳由着他赖在自己腿上，指尖顺着他的发丝轻轻往下梳，动作软得像晚风。
晚风吹过天台栏杆，裹着院角栀子的香，远处树上的蝉突然“吱呀”一声叫起来，把夏夜的慵懒扯得更长。
“憨宝，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最想要的，”陈佳佳低头摸着他的脸，指腹蹭过他脸上的小痣，“长辈们护着你、爱着你，在欢声笑语里长大，身边还有一群能兜底的伙伴。”
李云辉抬手卷着她垂到脸颊边的长发，发丝绕在指节上软乎乎的：“宝，现在你也能拥有啦——你看爷爷奶奶多喜欢你，刚才吃饭都把大肘子最肥的那块夹给你了，都快冷落我这个亲孙子呢。”
陈佳佳弯起眼睛，嘴角勾出点危险的弧度，是他熟悉的“病娇笑”：“嗯，也是。那憨宝可不能背叛我哦，不然……”
李云辉立马按住她的手腕，慌里慌张地解释：“不是不是！早上那真的是梦！我连小学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放心吧！”
陈佳佳被他这慌神的样子逗笑，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那就好。”
“明天该回蕉城了，”李云辉往她腿上又蹭了蹭，声音轻下来，“我们租的小窝都放了快十天了，还没来得及住呢。”
“嗯，好，”陈佳佳点头，眼里亮着星星，“那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小屋，是新的开始呀。”
“希望宝宝不会嫌弃，”他挠了挠鼻尖，有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我准备的那个微不足道的小惊喜。”
陈佳佳歪头看他，捏了捏他的耳垂：“什么惊喜？”
他笑着抓住她的手，语气藏着点小得意：“不告诉你——等明天到了就知道啦。”
夜风又裹着蝉鸣吹过来，把两人的笑声轻轻揉进天台的阴影里，连夏夜的温柔都好像沉在了这片刻的时光里。
～～
天刚蒙蒙亮，李云辉就拽着陈佳佳，还把睡眼惺忪的李程晖和徐丽也薅起来，四人一股脑钻进了停在老宅门口的林肯里。
陈佳佳精神头还行，靠着车窗看晨雾裹着街景；李程晖和徐丽则瘫在后座，脑袋一点一点的，连眼皮都懒得抬。
没等他们坐稳，车子“唰”地一下就窜了出去，轮胎碾过露水沾湿的路面，带起细碎的风声。
李程晖被这一下晃得清醒了点，揉着眼睛吐槽：“哈，云哥你急什么啊？这才六点半，太阳都没爬起来呢。”
李云辉盯着前方的路，语气催得紧：“我和你嫂子有事要做，得赶紧回蕉城。”
“切，能有什么事？我看你就是不想待在老宅了吧。”李程晖翻了个白眼，往徐丽肩上一靠。
“你管我。”李云辉头都没回。
“不是啊老哥，不就去了趟临安嘛，怎么回来脾气这么暴？”李程晖不依不饶地搭话。
“你管我！”李云辉音量又高了点。
“行行行，算我多嘴。”李程晖撇撇嘴，闭着眼装死。
前排的陈佳佳凑到徐丽耳边，小声叨叨：“噗，这两人性格还真差不多，跟幼儿园小孩似的拌嘴。”
徐丽捂着嘴笑：“嫂子，他们俩从小到大就这样，吵两句就好，过会儿又能勾肩搭背。”
这话刚好被李云辉听见，他转头反驳：“谁跟他一样了？我是被姐姐大人包养的小废物，他可是李家大少爷，能一样吗？”
陈佳佳笑着捏了捏他的胳膊：“噗，是是是，你是我的专属小废物。”
车子继续往前开，晨雾慢慢散了，阳光从车窗钻进来，裹着后座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李云辉黏在陈佳佳身上，像只被顺了毛的小猫。
不是他突然脾气暴，是他那阵子特有的情绪不稳定期又到了，好在陈佳佳总能轻描淡写地安抚好他，毕竟她最懂这个抑郁症患者藏在炸毛底下的柔软。
车子转眼就到了目的地，傅隆按着李云辉给的地址，跟着导航慢悠悠往锦绣花园开。
这小区偏挨着汽车北站，离人民医院近，是他们特意选的。
花了十来分钟停进地下室，四人搭电梯到六楼，他们租的604是这一梯三户里最大的那间。
刚到门口，李云辉突然停下脚步，把陈佳佳和徐丽按在门外：“你们在这等会儿，我和阿晖先进去。”陈佳佳笑着应下，她知道这小子在憋“小惊喜”，干脆拉着徐丽靠在墙根闲聊。
李程晖蒙头蒙脑跟着进去，没两分钟，两人推门出来。
李云辉套着一身圆滚滚的兔子玩偶服，耳朵耷拉在头顶。
李程晖手里攥着彩带和一个红绒喜球，塞给徐丽让她帮陈佳佳别在发上。
等陈佳佳戴好装饰，兔子玩偶一扭一扭地伸手牵住她，脚步晃悠得差点在玄关摔个趔趄，还是陈佳佳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胳膊。
刚跨进客厅，熟悉的旋律突然响起来，是他们循环了千百遍的韩语歌《You(=I)》，温柔的旋律裹着满室暖光，把小小的客厅衬得软乎乎的。
兔子牵着她走到沙发正中间，让她坐下后，掏出个麦克风凑到玩偶嘴前：“喂喂喂，听得到吗？”
“噗，呆子。”陈佳佳笑着戳了戳玩偶的肚子。
“哦哦听得到啊！那我开始啦！”
玩偶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带着点闷却认真：“陈佳佳，欢迎来到我们爱的小屋——这是我给你挑的城堡，可能不够亮眼、不够好，但这是我现在能做到的最好的了，希望你别嫌弃。”
他说着单膝跪下来，玩偶服的裤腿皱成一团，傻气又可爱。
陈佳佳刚要开口说“不会”，兔子突然站起来，指尖轻轻贴在她唇上：“嘘，别说话，听我说。”
“那天你说要陪我来蕉城，我就在想能给你什么……答案是‘一个家’，一个小小的庇护所。希望我们能在这里过很多个温柔的夜晚，你每天都像大小姐一样开心。”
话音落，玩偶头套“哗啦”被摘下来，露出李云辉泛红的耳尖。
他没等陈佳佳反应，低头就吻了上去。
陈佳佳眼里泛着红，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脚回吻过去。
这哪里是“微不足道”的惊喜？这是她这些年收到最珍贵的礼物。
旁边的徐丽早哭成了泪人，肩膀一抽一抽的。李程晖在旁边撇嘴：“这就感动了？老子那套两百万的房子改你名，你不得哭成傻子？”
“你才是傻子！这么浪漫的场面，不哭一下像话吗？”徐丽没好气地踹他一脚，“还有别搞得就你有似的，老娘那套房写你名要不要！”
“嗷嗷，老婆大人我错了。”李程晖立马认怂，凑过去给她擦眼泪。
这边李云辉和陈佳佳分开后，他拉着她往卧室跑：“来，跟我来，这才是重头戏！”
刚推开门，陈佳佳的眼泪“唰”地就掉下来了，这哪里是“微不足道”，分明是她曾经随口提过的“理想房间”，被他原封不动地搬了进来。
卧室墙面是软乎乎的粉白色，带着淡淡的樱花纹理；阳台摆着藤编摇摇椅，椅背上搭着同色系的毛毯，毛毯上蜷着只垂耳兔毛绒玩偶，耳朵尖还别着个小蝴蝶结。
床是带着纱幔的公主床，床头挂着串星星灯，枕头边也趴了只同款小兔，怀里抱着她喜欢的动漫角色挂件。
衣柜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门把手上贴了张手绘贴纸：“佳佳专属·禁止臭云宝乱翻”。
衣柜旁的小书桌上，摆着她心心念念的动漫立牌，不是那些大众款，是她蹲了好久才收到的魏无羡陈情款限定立牌、蓝忘机抹额流苏款隐藏立牌，还有小舞柔骨兔形态的动态立牌，连炮姐的“超电磁炮”特效立牌都带着限定闪粉，旁边的收纳盒里，整整齐齐码着她喜欢的漫画单行本，连书脊都按角色色调排好了序。
“臭云宝，你不是说‘微不足道’吗？这得花多少钱啊。”陈佳佳擦着眼泪，声音都哑了。
李云辉挠挠头，转头冲客厅喊：“阿晖，你花了多少来着？”
李程晖正和徐丽喝饮料，闻言喊回来：“没多少，就两三万而已——就那床贵点，四千多。”
李云辉眨眨眼：“宝，他说没多少。”
陈佳佳没理他，对着客厅喊：“程晖，这钱我会还你的！”
“不用不用！”徐丽抢着接话，“是我出的钱，只要你们俩过得开心就行啦！”
……
“你真的，老是偷偷背着我，花这些莫名其妙的钱干嘛。”
“哎呀，姐姐大人开心，就好啦，你看上周我买的几个手办，虽然花了两万多多，但姐姐大人不是很开心嘛”
“切，油嘴滑舌的，罚你晚上抱着我睡觉。”
“啊，你确定，是罚不是奖励？”
“好了好了，闭嘴吧你，得寸进尺了还”
……
李云辉、陈佳佳四人围坐在餐桌旁，杨娇娇和林澜也挤在这儿——这俩是布置小屋的“大功臣”，刚从外面买了饮料赶过来。
今天是李云辉第一次给他们下厨，不过徐丽和李程晖不算“新朋友”。
小学那会，他俩就是李云辉练厨艺的“小白鼠”：那时候他跟着奶奶学做菜，盐放多了、糖放成盐都是常事，俩人每次吃完都得灌半瓶水，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牙齁。
好在如今的李云辉厨艺早练出来了，不说继承奶奶的手艺精髓，至少比街上的小吃店香多了。
陈佳佳一盘一盘端着菜上桌：辣炒蛤蜊裹着红油，壳都透着鲜；红烧黄花鱼炖得酥烂，筷子一夹就能拆出肉；白菜猪肉粉条吸满了汤汁，软乎乎的裹着肉香；还有奶白的玉米排骨汤，浮着层细碎的油花，旁边是脆嫩的油泼青菜和滑嫩的鸡蛋羹，都是最贴胃的家常菜。
“嚯，小李子可以啊，还会做饭？这手艺也太绝了！”杨娇娇夹了块鱼肉，鲜得眯起眼，“佳佳你也太幸福了吧！”
“那肯定的，你们是没见过他练手的时候，”李程晖扒拉着粉条，吐槽道，“当时他跟着大奶奶学做菜，我和阿丽天天当小白鼠，有回他把醋当成生抽倒了半瓶，那盘菜酸得我牙都快掉了！”
陈佳佳笑着接话：“噗，原来我是捡了现成的幸福啊，谢谢你们俩替我遭罪啦！”
刚从厨房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的李云辉听见这话，把盘子往桌上一放，凑到陈佳佳旁边委屈巴巴地问：“宝，你怎么不吃啊？是嫌我做的不好吃吗？什么小白鼠，那都是陈年旧事了！”
陈佳佳夹了一筷子蛤蜊放进他碗里：“哪有，这不是等你一起吃嘛——闻着就香死了！”
……
林澜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老弟有没有想法，给我当私人厨师？tmd这也太好吃了吧！”
“诶诶，澜澜不许爆粗口哦。”杨娇娇戳了戳他的胳膊，语气软乎乎的。
李云辉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陈佳佳碗里，笑着接话：“不了，就准你这一次——我以后可是我家宝宝的专属私人御厨，别人抢不走的。”
林澜撇撇嘴：“行吧你小子，厨艺这么好，干嘛天天吃泡面啊？”
“没钱呗，再说学校也不让炒菜啊……”李云辉挠了挠头，语气有点无奈。
“话说你兼职找得怎么样了？实在不行来给哥哥我打下手，一个月给你六千，够你和佳佳花了。”林澜放下筷子，认真地说。
李云辉却摇了摇头：“不是我跟你客气，我知道你有钱，但我不想靠别人施舍——我得自己努力，才能给我家姐姐真正的幸福。”
杨娇娇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撒比，蕉城这边兼职一个月能挣多少啊？还不够你俩喝奶茶的。”
李程晖嚼着排骨，慢悠悠接话：“行了行了，他跟我义父一个样，是一根筋——只有自己挣来的才安心，别人给的总觉得不踏实。”
“你放屁！我跟我爹那老登能一样吗？”李云辉瞪了他一眼，又转头蹭了蹭陈佳佳的肩膀，语气突然软下来，“我要是实在不行，吃软饭也行啊，反正我家宝宝有钱养我~”
陈佳佳被他逗笑，捏了捏他的脸：“好好好，我养你，真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