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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井的光芒如潮汐般缓缓脉动,每一次明暗交替都牵动着整个穹顶空间的灵能涟漪。林玦盘坐在池边,感受着体内规则伤痕的修复与新生的力量流动。那些淡银色的愈合纹理在皮肤下隐隐发光,与永恒井的灵质光辉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他们激活了……井的‘心脏’,”看守者的意念传来,比之前多了些许温度,“虽然只是……短暂的悸动。但足够你……完成初步的恢复。”

林玦睁开双眼,看向池底那些闪烁着稳定紫光的水晶碎片。在丑角引导的“共鸣之舞”之后,这些碎片似乎重新找回了某种内在的节奏,彼此之间流淌着细微的能量电弧,如同破碎的星辰试图重新拼合。

“这口井曾经是什么样子?”她问道,声音在空旷的穹顶中显得格外清晰。

看守者的灵质身躯波动了一下,那两点寒星般的光芒投向永恒井深处,仿佛在凝视遥远的过去。

“它曾是……方舟的‘灵魂之泉’。”意念中的情绪复杂而深沉,“在遥远的黄金时代,永恒井的灵质能从亚空间的‘宁静之海’中汲取能量,转化为纯净的灵能之流,滋养着方舟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灵魂。它维持着生态循环,驱动着引擎,也保护我们……免受亚空间风暴的侵蚀。”

“直到大陨落(the Fall)。”

最后四个字如同寒冰刺入意识,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片刻。

“当我们的神灵陨落,当我们的家园沉入欲望之海,永恒井的源头……被污染了。灵质变得不稳定,狂暴,甚至……开始反噬。”看守者的意念中出现了一种深切的痛苦,“这座方舟的领导者们决定……自毁永恒井的核心,切断与亚空间的深层连接,以免重蹈覆辙。”

“他们成功了,但也失败了。井的核心被破坏,方舟失去了动力与保护,在虚空中漂泊,逐渐沉寂。我们这些……最后的守护者,将自身转化为灵质形态,与方舟残存的意识融合,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存在,等待着……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修复之日。”

林玦静静地听着这段属于一个文明残骸的哀歌。她能感受到那意念中蕴含的千年孤寂与执着。这个灵质人形不仅是看守者,更是这艘方舟最后意志的化身,一个文明的墓碑守夜人。

“丑角要找的那个坐标,”她转换了话题,“那个‘古圣实验室’,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也危险。”看守者的回答很谨慎,“古圣留下的遗迹……大多数早已被时间或更糟糕的东西侵蚀。但笑神(西乐高)总是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可能性。或许那里确实有某种……能够改变局势的东西。又或许……那只是一个诱饵,引向另一个陷阱。”

“他们的‘大计划’……”

“不可预测,但通常……有它们自己的逻辑。”看守者停顿了一下,“西乐高是唯一在陨落中幸存的神灵,它的计划贯穿着无数谎言与真相的织网。丑角是它的演员与使者,他们的行动往往同时服务于多重目的。”

林玦点了点头。这与她对丑角的了解相符——这群神秘的存在永远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站起身,走近永恒井池边。银色的灵质光辉映照着她的面容,那些新生的银色纹理在光芒中若隐若现。她能感觉到井中的能量与她体内的“道种”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呼应——不是丑角引导的那种强制性共鸣,而是一种自然的、近乎本能的相互吸引。

“我想尝试与它建立更深层的连接。”林玦说,并非询问,而是陈述。

看守者沉默了片刻。“你现在恢复了一部分力量,但永恒井的本质……依然破碎而危险。即使被激活了一部分,它的能量流动也是……不稳定的。若你试图强行汲取,可能会……”

“我不是要汲取能量。”林玦打断道,“我想……理解它。”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到池中流淌的银色灵质。一股温润的能量立刻沿着手指蔓延而上,并非侵入,而是如同久别重逢的问候。

在那一瞬间,林玦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另一个维度。

---

她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灵魂的感知。

她看到了一口完整的、无边无际的井,井壁由闪烁着星光的灵骨构成,井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凝聚成液态的光。无数灵族的灵魂在其中畅游,他们的欢笑声、歌声、思想的涟漪交织成一首永恒的交响曲。

她看到方舟如一座浮动的星岛,在璀璨的星海中航行,永恒井的光芒从中央穹顶涌出,形成一道保护性的光罩,将整艘方舟包裹其中。灵能的脉动如同巨舰的心跳,稳定而有力。

然后——黑暗降临。

不是外部袭来的黑暗,而是从内部滋生的腐化。井中的光芒变得混浊,那些畅游的灵魂开始尖叫、扭曲,逐渐变得狰狞可怖。光罩上出现裂痕,亚空间的污秽如墨汁般渗透而入。

她看到了绝望的决策:一群身着古老服饰的灵族领袖聚集在永恒井边,他们的面容肃穆而悲壮。其中一人举起一柄闪烁着符文的光刃,向井中央那颗巨大的紫色核心水晶刺去——

水晶破碎的瞬间,整个维度都仿佛在尖叫。

但不是毁灭的尖叫,而是某种……截肢般的痛苦嚎叫。井的光芒瞬间暗淡,却未被彻底熄灭,而是被强行压缩、冻结,保持在一种濒临死亡却又未死的状态。

那股巨大的冲击波将林玦的意识猛地推回现实。

她踉跄后退,手指从池中抽出,指尖与银色的灵质之间拉出一道细长的光丝,随即断裂消散。

“你……看到了。”看守者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惊讶,“很少有人类——或者说,很少有非灵族的存在,能够与永恒井残存的‘记忆回响’产生如此深层的连接。”

林玦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意识中残留的震撼。刚才那一幕并非简单的视觉影像,而是一种全感官、全意识的体验,让她几乎亲身经历了那个文明毁灭前的一刻。

“那不是自毁,”她缓缓说道,理解了真相,“那是……自我冻结。”

看守者的灵质身躯明显地震动了一下。

“……是的。”它的意念中透露出一种被理解的复杂情绪,“完全的毁灭……意味着彻底的终结。而冻结……至少保留了一线希望。即使这希望可能需要等待千万年才有一丝实现的可能。”

“所以这座方舟并非完全死亡,”林玦看向穹顶四周那些黯淡的纹路,“它只是在……休眠。”

“一种极度危险、极度不稳定的休眠。”看守者补充道,“永恒井的核心被冻结,但冻结并不完美。能量仍在缓慢泄漏,污染仍在细微渗透。我们这些守护者,实际上是在……维持冻结状态,延缓最终腐化的到来。每过一个千年,我们的力量就减弱一分,而井中的混沌低语就增强一分。”

真相揭开了一角。这座寂静方舟不是一个死去的遗迹,而是一个被冰封的、濒临腐化的伤口。看守者们不是简单的守墓人,而是用自己的存在作为封印的一部分,阻止着某个可怕结局的到来。

“丑角的共鸣之舞,”林玦突然意识到,“它不仅激活了永恒井的部分功能,也……增强了封印?”

“暂时性的。”看守者承认,“那奇特的共鸣之力与我们自身的维持力量产生了协同效应,至少在未来几个世纪内,冻结状态会更加稳定。这也是我愿意与他们交易的原因之一。”

林玦重新望向永恒井。现在,那银色的光芒在她眼中有了不同的含义——不再是简单的能量源,而是一个文明为了生存而对自己实施的残酷外科手术留下的疤痕。

“如果永恒井完全恢复……”她低声说。

“如果永恒井完全恢复,方舟将重新获得动力与保护,甚至可能唤醒其他休眠中的灵族。”看守者的意念中第一次出现了明确的渴望,“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要解除冻结状态并净化核心,需要的力量……远超想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找到某种能够‘重写’规则本质的东西。某种能够从根本上净化污染,重塑灵质结构的存在。”看守者的“目光”落在林玦身上,“就像你体内那种……奇特的本质。但我能感觉到,你目前的状态远不足以完成这样的壮举。”

林玦沉默。确实,即使她完全恢复,以“道种”目前的理解与力量层次,要净化一个文明级别的污染也是天方夜谭。但这给了她一个方向——如果她的修行之路继续前进,如果她对规则的理解与掌控达到更高层次,或许……

一阵轻微的震动从脚下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是能量波动,而是物理性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方舟外部移动。

看守者的灵质身躯瞬间紧绷,那两点寒星般的光芒变得锐利如刃。

“有东西……登陆了。”它的意念冰冷,“不是丑角。是……更沉重、更野蛮的存在。”

林玦立即收敛所有气息,灵觉如触角般向外延伸。她能感觉到数个庞大的生命信号正在穿过方舟破损的外壳,进入内部通道。这些信号散发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压迫感——

兽人(orks)。

而且不是零散的拾荒者,而是有组织的战帮,数量不少,至少数十个,可能上百。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林玦皱眉。寂静方舟隐藏在虚空裂隙中,位置极其隐蔽。

“永恒井被部分激活时产生的能量涟漪……可能被侦测到了。”看守者的意念中带着一丝懊恼,“兽人的‘技霸’(meks)有时能感应到这种能量波动,尤其是waaagh!能量活跃时。”

震动越来越明显,伴随着隐约传来的咆哮声和金属碰撞声。

“他们正朝这个方向来。”看守者判断道,“被永恒井的能量吸引,如同飞蛾扑火。”

林玦快速评估形势。她的状态恢复了三成,应对少量敌人或许可行,但面对成建制的兽人战帮,硬拼是不明智的。而看守者虽然强大,但它与方舟的冻结状态深度绑定,不能轻易离开永恒井区域。

“方舟还有防御系统吗?”她问。

“部分区域可能……还能激活。但需要能量引导。”看守者的“目光”投向永恒井,“我可以尝试从井中抽取更多能量,但那样会削弱冻结状态……风险很大。”

就在此时,一阵更加剧烈的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兽人特有的粗野吼叫:

“waaagh! 闪亮亮的大蘑菇在这里!小子们,跟我冲!”

他们已经很近了。

林玦做出了决定。

“你维持封印,不要冒险。”她说,“我来处理他们。”

“你还没有完全恢复——”

“足够拖延时间,或者把他们引开。”林玦已经开始向穹顶空间的出口移动,“告诉我最近的可用防御系统位置。”

看守者沉默了一瞬,然后一道信息流直接传入林玦意识——那是一幅简略的方舟内部结构图,标注了几个可能还能工作的防御节点和陷阱区域。

“小心。兽人的‘waaagh!力场’会影响现实规则,使他们比看起来更……难以对付。”

林玦点了点头,身影已经消失在出口通道的阴影中。

看守者留在永恒井边,灵质身躯的光芒微微闪烁。它转向池中的紫色水晶碎片,仿佛在犹豫,在权衡。

远方,兽人的咆哮声越来越近。

永恒井的光芒在它的注视下,似乎变得更加明亮了一些,仿佛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战斗。

在井底深处,那些被冻结了千万年的灵质涟漪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