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
徐贞月领着两个孩子往家走,二丫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大丫其实也想说,但她是姐姐,她要懂事。
况且无论娘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对她们有生养之恩的母亲。
娘的性情转变,她很欢喜,甚至内心希望以后娘都可以这样,不要再为了沈家那些不值得的人暗自神伤。
徐贞月并没有生气,反而握着二丫的手更紧了。
“以前是娘没有看清沈家那些人的嘴脸,总想着看在你们爹得的面子上多忍一忍,娘以为忍让会换来尊重,是娘想岔了。
昨儿你阿奶触碰到了娘的底线,所以娘也决定不忍了。
大丫二丫,你们以后一定要记住,万事一定要先顾着自己,再然后才是旁人,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们,知道吗?”
周围反正无人,徐贞月索性第一次和孩子们说一些知心话。
原身以前教她们的就只有‘忍让’二字,可从昨日娘亲诈死醒来后,行事作风没有半分和忍让沾边。
二丫听完后,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生怕娘亲没有看到自己。
倒是大丫,略有沉思,很快也跟随自家妹妹一起点头。
“娘,以后我和妹妹也会守护好你,还有未出世的弟弟们。”
她们知晓,娘亲虽然爱她们,但一直想要儿子,只有儿子才能让娘亲在沈家站住脚跟。
过往的几个月,娘亲总是会把她们的小手拿到她的肚子上,让她们和弟弟说话。
徐贞月被大丫突如其来的一句‘弟弟’,说得有些措手不及。
在原身的记忆中,她似乎一直期待这一胎是儿子。
唉,既然继承了人家的身体,那就得好好教导人家的孩子。
徐贞月组织好语言,双手牵着两个丫头,语重心长道:“娘以前说的话也是错的,娘以前虽然想要儿女双全,但你们是娘的孩子,娘就会一直疼爱你们。
无论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对你们的爱都不会改变,知道吗?
女孩也可以活得很好,不管从前阿奶跟你们说了什么,从此刻起全都忘记,娘会为你们谋划出属于你们的广阔天地。”
女孩真的不比男孩差吗?
可以前阿奶总是会说,女孩就是赔钱货,女孩以后是要嫁人的,迟早要成为别家人,女孩不能传宗接代,不能留在家孝顺父母,所以女孩不用吃太饱......
呜呜呜呜呜,原来女娃儿也可以活得很好。
还好他们分家出来了,不用再受奶奶的打压,也不用整日忙碌却吃不饱穿不暖了。
“呜呜呜呜,娘,谢谢娘,娘,你真的,你真的很好很好,大丫很幸福。”
大丫的情绪瞬间蔓延到另外一边,二丫也跟着哭。
一时间,徐贞月不知道该先哄哪一个。
“都不许哭!你们都是上天给娘恩赐的宝贝,娘舍不得看你们哭!都乖乖把眼泪擦干!”
徐贞月回头,照样叉着腰扶着肚子,用命令的口吻和孩子们说话。
没等俩孩子停止哭泣,身后传来沈培风温润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他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发了,就是为了多省下一些时间回来帮着做些事情,没成想在回家路上碰到了月儿和孩子们。
沈培风放下板车,取下肩上的麻绳,小跑到她们母女跟前。
“你们谁惹娘亲生气了?”
以前两个闺女从来不会惹娘子生气的呀,今儿是怎么了?
沈培风满脸的不可置信,终于让徐贞月从他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表情。
“没呢,孩子们很听话,咱们回家说话吧。”
徐贞月伸手想去牵二丫的手,却被二丫躲开,“娘,您在前面走慢些,我和姐姐帮爹推着车。”
说完,俩孩子都把手里的竹篓放到板车上,一人扶着一边,帮着推车。
一家子其乐融融,幸福无比。
等几人到家时,已快到吃午饭的时辰。
放下板车,把东西都先搬到屋里,沈培风先把板车还给邻居才回来。
他今天起早去买的东西,杂七杂八差不多放满了屋子。
“先吃包子,我买的时候还热着呢,怕凉了,一直放在包袱里。”
沈培风把他在书院的东西全都搬了回来,只有几本书,还有几件旧衣。
书院的其他东西都是书院所有,他不能带回来。
他将包着包子的油皮纸塞到徐贞月手里,又开始收拾屋里的东西。
沈培风一边汇报一边干活,“娘子,昨日回来我带了十两银子,拿了五两出去又拿了五两回来,今儿我去县里买了不少东西,我跟你说说。
这铁锅花了800文,是在县里陈家铁匠铺买的,还有菜刀花了300文,这两样花销最多,但也是家里必须要有的。
其余的,大米15文一斤我买了50斤,小米12文一斤我买了20斤,还有红糖30文一斤我也买了5斤,糙米8文一斤买了20斤,盐20文一斤我只买了1斤,还有少许花椒、老姜,这些一共花了一两四钱银子。
后面又去买了两床新被子,花了400文,还有这两匹布,娘子,给你和孩子们做新衣穿。”
沈培风一连串的报账让徐贞月恍若活在梦里,这算不算持家有道型居家好男人?
听到爹爹买了新布要给自己做新衣裳穿,大丫二丫别提多高兴,从一大堆东西里扒拉出两匹布来。
一匹鹅黄色有花朵的图案,还有一匹浅蓝色花纹的布料。
怎么看都是女儿家穿的衣裳。
徐贞月蹙眉,她这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但不知道有没有继承原身的手艺啊,做衣裳这活儿要不找人来?
对了!等会儿她就找春花嫂子,她手巧,一定没问题!
“相公,你怎么不给自己买布呢?到时也给你做一身新衣。”
沈培风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把粮食都拖到角落里放好,一边干活一边回道:“我有不少衣裳穿了,从书院还拿回来两身衣裳呢,你和孩子们这几年也没有件新衣裳穿,该给你们先做,等忙活完这一阵我再买布,到时候定让娘子为我做新衣。”
好好好,非得她亲自动手了?
徐贞月默默在心里算账,刚才沈培风说的那些全都算进去,另外还剩下了六两多。
好像,也没花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