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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爷子一听,夫人是要安排自己去养鸡,这不是咱们庄户人家最擅长的了吗?

既是干老本行,便没有什么行不行的,老头子顿时干劲十足,拍着胸脯保证道:“夫人放心!这事儿老头子我能行!我一定和江老头给您办得妥妥当当,还累不着!”

徐贞月会心一笑,“也不让你们操心,明日便叫你一个孙子先跟着你办这件事,定好了材料什么的,先跟许管事说说,我再给你们拨钱安排。”

吴老爷子连连应下,心里已经盘算好,就让华儿来跟自己办事,勇儿力气大,适合在酒坊帮忙搬粮食挑水。

诸事安排妥当,徐贞月心下安然,跟李家和吴家一众人简单说了下,明日给他们送点肉来,改善改善伙食,便没有再多说。

她与沈培风对视一眼,在他温柔含笑的注视中,自然地伸出手。

沈培风立刻紧紧握住,夫妻二人一路说笑着,往家的方向漫步走着。

这次,再无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更多的则是站在田里忙活的乡邻们,一个个热络地同徐贞月打招呼。

毕竟,他们大部分人家如今都有人在徐贞月的作坊里干活,徐贞月可是他们得罪不得的。

当日中午,日头正烈。

孙秀兰拖着在酒坊灶膛前熏烤了一上午的疲惫身子回到了沈家老屋,一进门,迎接她的不是热饭暖汤,而是冰冷的锅灶和空荡荡的堂屋。

想到自己如今也要像个下人似的出去做工挣钱,回来还得伺候儿子,照顾孙子,里里外外操持家里。

而那个曾经她最看不上的大房长媳徐贞月,却被人前呼后拥,风光无限,手底下一大堆人听她指挥,心里的邪火就“噌”的一下窜了上来。

她“砰”地一声把手里拎着的布包摔在桌上,冲着里屋就嚷开了:“一个个都是死人吗?我累死累活回来,连口热乎气都没有,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沈钧越本就因身子不适躺在屋里,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骂惊起,心头也涌起一股烦躁。

他皱着眉头,扶着墙走了出来:“娘,您这是又发的哪门子火?我这不是还病着吗?”

上次那走脚郎中给开的几副药确实有点作用,沈钧越身上的溃烂已经渐渐开始结痂,私处也不再是痛痒难耐,只是稍微还有些红肿。

最主要的,沈钧越现在已经渐渐有了力气,能下床走路,干些简单的活,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整天躺在床上痛哭嚎叫。

可他依旧整日待在自己房间,不读书,也不干别的,只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就等着自己老娘伺候,活像个二大爷似的。

“你身子不好?我比你身子更不好!”

孙秀兰上午在徐贞月那积压的怨气找到了出口,连珠炮似的爆发出来。

“老大老三都分出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了!就只有你最不争气,连媳妇都休跑了!这么几个月的时间,也没说见到翠花回来看看孩子,给孩子点钱花!”

想到孙翠花,孙秀兰更是一股火气没地儿发泄。

那日让儿子休妻,不过是权宜之计,她就不知道回来吗?

风头都已经过去了,孙翠花现在回来,她和沈钧越都不会说什么,徐贞月再说什么也无用啊!

最重要的是,翠花回来能帮着干活啊!

眼瞧着已经到了春耕播种的时候,家里还有那十几亩地,她一个人怎么弄?

每每想到这里,孙秀兰都气得胸闷,仿佛下一刻就要撅过去。

她继续宣泄道:“现在这整个家,里里外外全靠我一个人撑着,我一把老骨头了,还得去给人烧火看灶,回来还要伺候你们爷几个!我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竟要如此待我!”

孙秀兰越说越气,指着沈钧越的鼻子,开始旧账重提:

“还有你!出去青州府考个秋闱,安安分分考试不行吗?非要去那下三滥的烟花之地,招惹一身脏病回来,祖宗的脸都被你都丢尽了!

家里攒了那么久的银子全给你填了药费窟窿,这还不算,你竟然还去了赌坊!赌啊!那是什么好地方吗?家里最后那点底子,连我的棺材本都被你霍霍干净了!

你个败家的玩意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最后一句话说完,孙秀兰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好大儿脸上都沾满了她的唾沫星子。

沈钧越被骂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尤其是提到他最不愿意被提起的那些丑事,自己的老娘毫不留情地撕开他好不容易稍稍愈合的心灵创伤。

在羞恼之下,他竟也口不择言地反驳起来:“你现在怪我了,当初要不是你偏心眼,非要宠着我,把大哥一家逼得快要净身出户,又把三弟他们也挤兑走,家里能没人干活吗?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吗?这一切还不都是你自作自受,又怪我头上了?”

爱子的话如同尖刀一般,狠狠地戳中了孙秀兰的痛处。

她所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给这个最疼爱的儿子争取最大的利益吗?怎么现在从儿子的嘴里说出来,竟全都成了是她的过错?

孙秀兰被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扬起手,最终却还是没落下去,只是颓然地跌坐在凳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泪混着委屈和愤怒往下掉。

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沈钧越看着老娘死灰一样的脸色,以及微微佝偻的背影,到底还是心软了。

或者说,沈钧越真正意识到,现在这个家确实只能靠他娘了。

就算他的病好了,他也不打算外出做事,还得指着老娘在酒坊里干活,拿工钱养自己呢。

于是乎,沈钧越讪讪地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孙秀兰的后背,低声哄道:“娘......刚才是儿子混账,说话没轻重,您别往心里去。儿子......儿子以后一定改。”

孙秀兰没吭声,只是用手背狠狠地抹了把脸。

沉默半晌,她到底还是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