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骤然在【启明号】现实舰桥中炸响！
赤练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溺水之人重返水面。
她的作战服早已被冷汗浸透，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惊骇扭曲。
周围，和她一样。
整个舰桥，哀鸿遍野。
所有参加了刚才那场“模拟演习”的军官，有一个算一个，主打一个心态崩了。
有人跪在地上疯狂干呕，有人抱着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神空洞，嘴里胡乱念叨着“虫子…虫子…”。
那被活生生撕碎的痛苦，那眼睁睁看着战友化为宇宙尘埃的无力，那濒临死亡的恐惧，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烙印在了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演习……这他妈是演习？”一名“血色蔷薇”出身的老兵，一个在刀口上舔了十年血的狠人，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自己的武器，泣不成声。
“我宁愿去跟泰坦的舰队真刀真枪干一场……我也不想再看到那些鬼东西……”
“假的！都是假的！”
另一个年轻军官猛地站起来，指着舰桥中央那个依旧平静得可怕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咆哮。
“是你！是你故意设置的！这个宇宙里不可能有这种怪物！你只是想打压我们！只是想看我们的笑话！”
然而，他的咆哮，被一声更响亮的，金属与合金碰撞的巨响所打断。
“砰！”
赤练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身前的控制台上，合金台面瞬间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
“都给我闭嘴！”
她缓缓站起身，身体依旧在不可抑制地颤抖，但那双布满血丝的丹凤眼，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火焰。
她死死地盯着李辰的背影，声音嘶哑而又充满了不甘。
“为什么？！”
她的质问，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你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对不对？！”赤练向前一步，灼灼地逼视着他。
“你早就知道我的战术是狗屁，早就知道我们的舰队会被像碾死虫子一样碾碎！你为什么不阻止我？！看着我们去送死，很有趣吗？！”
李辰，终于缓缓地转过身。
他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对着主屏幕，轻轻一划。
舰桥的主屏幕上，画面瞬间切换。
所有人，都再一次看到了那地狱般的一幕——“剃刀一号”被那对遮天蔽日的巨钳，如同捏碎一颗核桃般，活生生夹爆！
画面，无限循环，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疯狗”那最后一声被瞬间掐断的，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惨叫，如同魔音贯耳，在寂静的舰桥里，反复回响。
“你问我为什么？”李辰的声音，不带一丁点温度，“那你现在告诉我，如果这不是模拟，你，还有你手下那帮自以为是的‘王牌’，现在在哪儿？”
赤练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问我为什么不阻止你？”
李辰走下高台，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因为你的骄傲，你们所有人的骄傲，已经变成了足以葬送【晨曦】未来的毒瘤！不把它挖出来，不让你们亲眼看看它腐烂流脓的样子，你们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他走到了赤练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双平静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让赤练都感到心悸的，如同深海般的威压。
“现在，你还觉得，你的舰队，能去泰坦母星阅兵吗？”
“我……”赤练的骄傲，她的自尊，她的一切，在这一刻，被这句话彻底碾得粉碎。
她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错了……”她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很好。”
李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怜悯。
“记住今天的恐惧，记住今天的无力，记住你们的战友，是如何在你们面前，被像虫子一样碾碎的。”
“恐惧，不是耻辱。”
“恐惧，是智慧的开端，是让你们在下一次扣动扳机前，学会思考的，最好的老师。”
他转身，环视着所有低着头的军官。
“从今天起，【晨曦】军事作战部，将进行全面改组。”
“成立【晨曦军事学院】，由我，亲自担任第一任校长。”
“你们，是第一批学员。第一课，就是我们刚刚经历的——【泪之环】。”他指向屏幕上那片血色的星图，“什么时候，你们能以低于30%的战损，撑到最后，才算勉强过关。”
“现在，解散。医疗部会对你们进行心理干预，然后，所有人，给我滚回训练室去，把牙给我磨利了！”
“是！”
这一次的回应，整齐划一，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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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人都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开后，空旷的舰桥里，只剩下了李辰和依旧跪在地上的赤练。
“起来吧。”李辰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赤练缓缓抬头，那双曾经燃烧着火焰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灰烬。
“我……是个废物。”
“你不是。”李辰摇了摇头。他打开个人终端，调出了一个图像，投射在赤练的面前。
那是一个徽记，来源于泪之环战役签到时，奖励界面的背景。
主体是七颗星辰组成的星图，下方是一柄交叉的利剑与一面盾牌，充满了古典而庄严的美感。
“这是【银河守护者】的徽记。”
李辰淡淡地说道，“三万年前，在那场‘泪之环’战役中，抵御虫潮的势力。”
赤练茫然地看着那个徽记。
“眼熟吗？”李辰问道。
他再次划动屏幕，另一个徽记出现在旁边——那是【晨曦民主联邦】的星徽。
一模一样的七颗星辰，只是下方的剑与盾，被替换成了一支橄榄枝。
赤练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
“我们的敌人，不仅真实存在，还可能远比你想象的，要古老，要强大，甚至可能远不止一种。”李辰看着她，声音带上了凝重。
“而我们，可能是这片星域，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我需要一把刀。”
他伸出手，看着跪在地上的赤练，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把足够锋利，足够冷静，能为我斩开前路一切荆棘的刀。”
“你，还愿意做我的刀吗？”
赤练呆呆地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两个并排的徽记。
她那颗已经死去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全新的，更加偏执的火焰。
她伸出颤抖的手，不是去握住李辰的手，而是单膝跪地，将头深深地低下，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狂信徒般的姿态，宣誓道。
“我的荣幸，我的……主人。”
李辰收回了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很好。”
他转身走向舰桥出口，同时接通了内部通讯。
“蕾妮娅，准备一下。”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启动最高保密协议，我们要完善一下，【幽灵计划】的企划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