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家园号”缓缓驶入一片混乱的星域。
眼前，就是骸骨集市。
赵诚的嘴巴半张着，看着舷窗外的景象。
那根本不是一个空间站，而是一堆垃圾的聚合体。
几块被掏空了内部的巨大陨石，用粗糙的金属廊桥和锁链胡乱地连接在一起。
几艘废弃战舰的残骸，像肿瘤一样附着在这堆垃圾上。
各种杂乱的灯光从破口和舷窗里透出来，让整个集市看上去像一头垂死的，正在发光的星空巨怪。
“领袖，这地方……”赵诚咽了口唾沫，转头看向李辰的分身。
“去吧，按你的想法来。”李辰分身的声音很平静。
赵诚搓了搓手，脸上那种属于黑市商人的精明又回来了。
“好嘞！”
他操控着“甜蜜家园号”，熟练地在各种横冲直撞的小型飞船和太空摩托之间穿行，最终停靠在了一个最为偏僻和肮脏的公共泊位上。
停船费？不存在的。
这里的一切都遵循最原始的丛林法则。
赵诚没有去租用那些看上去光鲜亮丽，但价格贵得吓死人的固定商铺。
他知道，他的目标客户，那些兜里没几个子儿，每天都在刀口舔血的底层游牧战士，根本不会去那种地方。
他扛着几个折叠箱，带着小雅，在李辰分身的跟随下，走进了集市最混乱，人流量也最大的自由交易区。
这里就像一个沸腾的垃圾场。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酒精和某种生物体液混合的刺鼻气味。
各种奇形怪状的外星种族挤在一起，大声地叫卖着来路不明的货物。
赵诚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角落，把箱子一字排开，就是一个简陋的小摊。
他拿出一块电子板，用歪歪扭扭的星际通用语写上几个大字。
【宇宙第一美味！免费试吃！】
小雅有些害怕地抓着哥哥的衣角，好奇地看着周围那些满身横肉，脸上刺着各种狰狞图腾的游牧民。
一开始，没人理会这个不起眼的小摊。
那些路过的战士，只是不屑地瞥了一眼，就继续去寻找能让他们醉生梦死的烈酒，或是能换几发子弹的武器零件。
赵诚也不着急，他慢悠悠地拧开一管营养膏，故意挤出一小截。
一股奇异的，带着果香和肉味的混合香气，瞬间在污浊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几个嗅觉灵敏的犬族战士，鼻子抽动了几下，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
“小子，什么东西这么香？”一个长着狼头的战士走了过来，声音粗嘎。
“大哥，尝尝？”赵诚赔着笑脸，将营养膏递了过去。
那狼头战士狐疑地接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动作凝固了。
那双黄色的兽瞳瞬间瞪得溜圆。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警惕，一把将整管营养膏抢了过去，三两下就挤进自己的血盆大口里，狼吞虎咽地吃完。
“吼——！”
一声满足的，发自肺腑的咆哮，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一幕，比任何广告都有用。
“那是什么玩意儿？”
“给我尝尝！”
人群迅速围了过来。
营养膏那无与伦比的美味，和吞下后腹中升起的温暖饱足感，在一群习惯了粗劣合成食物的游牧民中，引起了剧烈的轰动。
“给我一管！”
“排队！这是老子先看到的！”
场面开始失控，人群争抢着赵诚分发出去的试吃品。
“滚开！这是我的！”一名胸口纹着血色喉咙图腾的壮汉，一把推开身边的人，抢到了最后一管试吃品。
他旁边的另一个脸上画着黑色牙齿图腾的瘦高个子，慢了一步，顿时怒火中烧。
“血喉的杂种！你找死！”
“黑齿的废物，想打架吗！”
口角迅速升级。那名“血喉”部族的战士，一拳就砸在了“黑齿”战士的脸上。
瘦高个子被打得一个踉跄，抽出腰间的匕首就捅了过去。
“砰！”
“铛！”
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周围的人不仅不拉架，反而兴奋地围成一圈，大声地叫好起哄。
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都他妈给我住手！”
一声爆喝响起，人群被粗暴地推开。
一队穿着重型外骨骼装甲的卫兵冲了过来，他们装甲上统一的血喉图腾，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为首的卫队队长，一脚将那个还在扭打的“黑齿”战士踹飞出去，然后用枪托狠狠砸在“血喉”战士的头上。
“没用的东西！自己人也打！”
他处理完斗殴，凶狠的表情转向了摊位后的赵诚三人。
“你们，扰乱市场秩序，跟我走一趟！”
赵诚的心沉了下去，暗道一声不好。
就在卫队队长准备抓人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到了地上那个被踩扁的营养膏空管。
他弯腰，捡了起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然后，他伸出舌头，将管口残留的一点膏体，舔进了嘴里。
卫队队长的表情，在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他没有再提抓人的事，反而大手一挥。
“以扰乱市场秩序和维护公共安全的名义，这些可疑物品，全部没收！”
他身后的卫兵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将赵诚摊位上仅剩的几箱存货，全部搬走。
做完这一切，卫队队长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血色喉咙图腾的金属令牌，丢在赵诚脚下。
他凑近了，压低了声音，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恶狠狠地开口。
“我们后勤官要见你们。”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