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闻言脸色骤变:那案子不是已有定论?怎会牵扯到史家兄弟?她心里明白,若真与此案有关,史家就完了。
贾淮解释道:有人指证史鼎曾在案发时出入忠顺王府,有重大嫌疑。
贾母顿时老泪纵横:这可如何是好?若史家因此获罪,老身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贾政也焦急地问:淮哥儿,难道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贾淮正色道:老祖宗,案情尚未定论,是否与史鼎有关还未可知。若真涉案,谁也救不了;若是冤枉,也定会还他们清白。
这番话让贾母稍感宽慰,哽咽道:淮哥儿,你可要盯紧些,万不能让史家蒙冤。
黛玉和宝钗一左一右搀扶着贾母。黛玉安慰道:外祖母放心,有淮儿在,绝不会让史家受委屈。
宝钗也道:正是,老祖宗。王爷身为锦衣亲军指挥使,谁敢在他眼皮底下冤枉人?
贾母苦笑道:但愿如此。她最担心的是史家兄弟一时糊涂,真做出什么连累全族的事来。
众人又劝慰一番方才散去。回到宁国府后,黛玉轻声问道:淮儿,史家兄弟当真没事吗?
贾淮叹道:这要看他们是否清白了。若真涉案,纵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次日清晨,贾淮醒来掀开锦被,露出一截雪白玉足。只听的一声,黛玉慌忙将脚缩回被中,把被子裹得更紧了。贾淮轻拉被角笑道:林姐姐,该起身了。
林黛玉羞恼地踢了贾淮一脚,整个人缩进锦被中,娇嗔道:讨厌鬼!
贾淮朗声大笑,转身掀帘而出。待脚步声远去,黛玉才从被窝里探出绯红的脸颊,想起昨夜那人百般缠磨,虽未真个 ,却也令人耳热心跳。
紫鹃端着铜盆进来,抿嘴笑道:王妃该梳洗了......
忠靖侯府朱漆大门前,贾淮负手而立。史家为保住这世袭爵位,不仅掏空家底,更与开国勋贵们反目成仇。如今这般光景,倒叫人唏嘘。
郭达疾步迎上前行礼:属下参见王爷!
审得如何?贾淮径直跨过门槛。昨夜查封两座侯府后,他特意命人将忠靖侯府仆役分开拷问。
郭达紧随其后禀报:按王爷钧旨,史家家眷俱安置在后宅。据口供,史鼎确曾赴忠顺王府夜宴,但因侍妾临盆提前归府。
贾淮剑眉微蹙——这般天衣无缝的巧合,反倒透着蹊跷。踏入正堂当即下令:带史鼎来见。
不过半盏茶功夫,史鼎面色灰败地进来长揖:罪臣拜见王爷。
待郭达搬来交椅,史鼎踉跄落座。贾淮单刀直入:你可知为何围府?若参与谋逆,幕后主使是谁?
王爷明鉴,史鼎喉结滚动,若我说毫不知情......
空口白话救不了史家。贾淮拍案厉喝,菜市口的血还没干,不差你史氏满门!
史鼎闻言瘫软如泥:府中下人都可作证......看在老太太份上......
这些不够。贾淮冷笑起身,除非你能拿出真凭实据。
史鼎突然扑到案前:若供出线索,王爷可能保我族人?
要看值不值。
是刘唐!史鼎嘶声道,那日邀我去王府的是户部尚书刘唐,可他始终未露面!
贾淮眼中精光乍现:敢与他对质?
千真万确!
好!若查实,本王保你性命,保龄侯府亦不株连。
史鼎顿时涕泪横流,砰砰叩首:谢王爷开恩!
此刻尚书府内一片慌乱。
管家跌撞闯入书房:老爷!锦衣卫把府邸围了!
刘唐缓缓合上账册,抚平官袍褶皱:慌什么。说罢整冠而出,恰见贾淮率缇骑破门而入。
远处贾淮望见刘唐迎面而来,当即冷笑道:刘大人别来无恙啊!
刘唐面色阴沉,指着锦衣校尉质问道:王爷此举是何意?
贾淮冷哼一声:刘唐,休要装模作样。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随本王去昭狱走一遭吧。
刘唐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只怕要让王爷失望了!话音未落,他突然七窍流血,倒地抽搐不止。
郭达快步上前查验,片刻后回禀:王爷,是鹤顶红,已经没救了。
贾淮眼中寒光一闪,暗自思忖: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堂堂户部尚书不惜以死相护,连全家性命都不顾!
沉默片刻,贾淮下令:查封尚书府,等候陛下发落。说罢转身直奔皇宫。
养心殿内,戴权轻声禀报:陛下,阳平郡王贾淮求见。
弘武帝沉声道:
贾淮入殿行礼:臣贾淮参见陛下。
弘武帝抬手道:平身。可是史鼎那边有新发现?
贾淮躬身道:史鼎确因妾室难产返家,但他供出一条线索,说是受户部尚书刘唐之邀前往忠顺王府,当日刘唐却未现身。臣觉此事蹊跷,便前往尚书府查问,不料稍加试探,刘唐竟当场服毒自尽。由此可见刘唐必是同谋,但臣不解的是,何人能让他如此死心塌地?
弘武帝眉头紧锁:继续追查刘唐生平,看他可曾受过何人恩惠。一有线索立即禀报。
贾淮恭敬应道:臣遵旨。陛下,史家该如何处置?
弘武帝沉吟道:史鼎虽未直接参与,亦难辞其咎。传旨:史鼎流放三千里,家产充公。保龄侯史鼐降为子爵,罚俸一年。
回到宁国府更衣后,贾淮来到荣庆堂。只见贾母神色憔悴地倚在软榻上,黛玉、宝钗正在一旁劝慰。
见贾淮进来,贾母急问:淮哥儿,史家情况如何?
贾淮笑道:老祖宗放心,史鼎流放,家产充公;史鼐降爵罚俸。这已是最好结果了。
贾母欣慰道:好好好,总算保住性命。爵位丢了也罢,若史家子弟争气,总有东山再起之日。这次多亏你了。
黛玉柔声道:外祖母既已安心,还是去歇息吧。您整夜未眠,身子要紧。
薛姨妈也劝道:老太太且听林姑娘的,回去好好将养才是。
贾母面色稍霁,在鸳鸯搀扶下回房休息。
离开荣庆堂时,贾淮对黛玉、宝钗道:两位姐姐不妨去姨妈处坐坐,我还要去前头处理些事务。
薛姨妈笑道:正合我意。
宁安堂内,贾淮吩咐周扬:派人详查刘唐过往,重点查访他年轻时受过何人恩惠。
周扬抱拳应诺:属下这就去办。
周扬离开后,贾淮立即召来李大和贾芸,沉声吩咐:你们去查清楚刘唐的底细,重点查他与宁王、康王是否有往来。二人领命而去。
贾淮信步来到翠兰苑,宝珠见了他慌忙下拜:奴婢给王爷请安!
起来吧。贾淮摆摆手,你们奶奶在吗?
话音未落,秦可卿已笑盈盈迎出来:叔叔来得正好,快请进。
贾淮含笑入内,落座后问道:近来可好?
秦可卿面泛红晕:托叔叔的福,一切都好。
贾淮朗声一笑,将她揽入怀中:这张小嘴真会说话!
温存片刻,贾淮问道:那边可有新消息?
秦可卿轻声道:都是些琐事,偶尔送些物件来。
不必理会,照收便是。贾淮叮嘱道,若有要紧事立刻知会我。
秦可卿将脸埋在他胸前......良久,贾淮才神采奕奕地离开翠兰苑。
次日清晨,宁安堂内。
周扬正向贾淮禀报:王爷,据查刘唐出身江南刘氏旁支,早年贫寒,中举后才与主家往来,与宁王、康王并无交情。
贾淮眉头紧锁:这说不通。若无人指使,刘唐怎会拼上全家性命?再去细查!
遵命!周扬抱拳告退。
午后,李大和贾芸一同来见。李大禀道:王爷,属下查到刘唐虽与主家重修旧好,但确实未受宁王、康王恩惠。
贾淮转向贾芸:你可有新发现?
贾芸恭敬道:属下查到一条线索。刘唐早年家贫,其母重病时竟有钱医治,还能赴京赶考,此事颇为蹊跷。
消息可靠?
是从刘府旧仆处所得。属下已派人前往江南详查,只是年代久远......
贾淮颔首:务必查清!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侄儿明白。
贾淮满意地笑道:这次差事办得漂亮,想要什么赏赐?
贾芸犹豫了一会儿,红着脸跪下说道:王爷,侄儿想向您讨个人!
贾淮一听来了兴趣,笑着问:哦?你想要谁?心里暗想,该不会是小红吧。
贾芸涨红了脸道:侄儿想求娶林之孝家的闺女林红玉,我是真心喜欢她,求王爷成全!说完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贾淮笑道:芸哥儿,你现在可是朝廷命官,要娶小红,你母亲可知道?她同意吗?
贾芸认真地说:王爷,要不是您提拔,贾芸现在还是个市井小民。我和小红两情相悦,不能因为做了官就辜负她,那还算人吗?这事已经禀明家母,她也答应了。站在一旁的李大听了暗暗点头,觉得贾芸是个重情义的人。
贾淮点头道:来人,去把小红叫来。
不多时,林红玉来到宁安堂,先给贾淮行礼:奴婢小红给王爷请安!
贾淮笑着说:小红,贾芸说喜欢你,想娶你为妻,你可愿意?
小红脸上露出喜色,害羞地说:小红只是个丫鬟,怕配不上芸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