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报》当年刊文评论称:
“无论历史如何书写,华勇营所展现的昂扬斗志,必将为其赢得勇悍无畏之名!”
由此可见,华勇营的勇猛表现获得了英吉利的认可,而他们所面对的对手,乃是神州大地上的抵抗力量。
同年八月,八国联军自天津向北京进军。
此时北京城内驻有官兵十五万,另有三十余万号称“刀枪不入”
的义和团。
日本军队在北仓击败了董福祥与荣禄所率清军;
随后,联军在杨村再度击败马玉昆与宋庆部。
董福祥、荣禄、宋庆分任武卫后军、中军、左军统领,加之七月已在天津殉国的武卫前军统领聂士成,武卫五军中已有四支被联军击溃。
不久,联军进抵距北京十四英里的通州。
联军初出兵力约两万人,然至此仍具战斗力者恐不足一万。
此并非因清军与义和团联手歼敌过半,实因军中多人中暑、疲惫、掉队等非战斗损耗所致……
英、美、日三国统帅意图数日内进攻北京。
然俄军统帅称需多一日准备,联军遂安排一日用以侦察与休整。
当夜,联军进至距城墙约三、四公里处,已可听见城中重炮与机枪轰鸣。
俄、日、美、英四国竞相进军,皆欲率先解救援困人员:
俄军攻最北之东直门,日军攻齐化门(朝阳门),美军攻东便门,英军攻最南之沙窝门(广渠门)!
法军似作壁上观,其余未多出兵之国更不待言。
就地理位置而言,美军本占先机,却未能成为最终破城者——次日清晨他们抵达东便门时,发现情况有变,遂向南移动。
原来凌晨时分,竟有一支俄军潜至东便门抢功,在城外击杀三十名华夏守兵,并以火炮轰破城门。
入城后,俄军陷于内外门间之天井,遭遇猛烈夹击,二十四人战死,一百零二人负伤,幸存者亦受困数小时。
次日,联军攻皇城,其时官兵逃散,义和团亦四散溃逃。
这时,花旗国号兵卡尔文.p.蒂图斯主动请求攀越三十英尺高的城墙。
其余花旗国士兵紧随其后,借助云梯登城。
约近午时,第九步兵队在外城墙上空升起了花旗国旗。
城头激战间,花旗国士兵沿墙而下,向使馆区挺进。
皇城城墙高耸,又有甘军驻防,八国联军难以强攻,便组织北平百姓组成搬运队伍,协助联军翻入皇城。
同一时间,东瀛军队遭遇顽强抵抗,只得发炮轰开城门,此役约百名东瀛士兵阵亡。
进军最为顺遂的当属英军。
他们午间抵达北平,约下午两点攻克沙窝门,途中未遇任何阻挡。
英军发现,通往使馆区最便捷的入口,竟是内城墙下一条排水管道。
不顾管内淤积,英军毅然穿行进入使馆区,成为首批抵达的解围部队,与被困人员会合。
围守使馆区的清军见状放了几枪,一名比利时女子受伤后,清兵便四散撤离。
英军仅一人因中暑身亡,成为当日唯一伤亡。
在当地向导引领下,英军自沙窝门下水道进入皇城。
进城时他们大吃一惊——河岸两侧站满华夏百姓,但众人仅是围观,并未出手攻击。
下午时分,花旗国军队在付出阵亡一人、负伤九人、一人跌落重伤的代价后,也经由排水管道抵达使馆区。
伤兵中有一人日后参与第一次世界大战,获授海军陆战队最高军阶——少将。
他名叫斯梅德利·巴特勒。
随着清军渐次放弃抵抗,毛熊、东瀛、法兰西军队相继开进北平,使馆区之围遂告解除。
可叹的是,十五万清军与三十万义和团共同守卫的京城,竟在两万联军进攻下不足四小时即告失守。
皇城陷落,北平自此落 军掌控。
然而联军任务未竟,尚需解北堂之围。
此时董福祥所率甘军仍控制部分内城墙垣。
这支以勇悍着称的部队曾被清廷誉为“勇者中之至勇,狂热者中之至狂”
,正因如此,皇城防务才托付于他们。
董福祥早年反清,后被左宗棠招安收编,但此皆前尘往事。
清廷敢向列强宣战,甘军的存在至关重要。
此刻甘军仍不时向外军零星射击。
在毛熊与法军支援下,花旗国军队奉查菲将军之命,以火炮轰开通道进入皇城,直至某城门方暂作停留。
国难当头、危急存亡之际,慈禧彼时又在做什么?
实则早在花旗国军队冲击某城墙前数小时——即十五日破晓时分——慈禧与光绪帝等人已悄然逃离北平。
慈溪老妖婆扮作农妇,在清朝皇室陪同下,借助三辆木车向晋省逃亡,清朝官方称此次行动为“西巡”
。
荣禄、庆亲王奕助等亲信留守北平,负责与外国代表谈判。
甘军于正阳门与英军血战,马福禄将军与其三位堂兄弟等百余名将士阵亡。
马福祥将军与马福兴等率甘军余部,一路护送慈溪老妖婆向西撤离。
马海晏将军在朝廷抵达西安后,因过度劳累去世,其子马麒接任其职。
讽刺的是,马海晏早年与董福祥一样,曾参与反清起义。
两天后,联军开始解除北堂之围。
东瀛军队虽率先抵达,但因语言隔阂无法与被围者沟通,直至法军随后到达。
同日,各国司令官发出“准许军队公开抢劫三日”
的命令!
此前,一和团因极端排外焚烧天主教堂、四处纵火。
清军与一和团在围攻使馆区及北堂期间,也对周边造成严重破坏,街道颓败,尸骸散落。
北平再度陷入劫掠的混乱。
连花旗国记者也评价,对北平的占领是“自皮萨罗时代以来最大规模的掠夺远征”
。
各国互相指责对方抢掠更为严重。
传教士卢埃拉·迈纳称:
“毛熊国士兵行径恶劣,法军亦不相上下,东瀛军队则毫不留情地掠夺纵火。”
相对而言,英、美军显得较为“守序邪恶”
,
但也不过如此。
英军在公使馆定期举办“劫掠拍卖”
,并将所得款项分发军中。
查菲将军虽下令禁止抢掠,但据一名花旗国牧师所言:
“我们反对劫掠的规定形同虚设。”
同时,八国联军纵火烧毁端亲王府与庄亲王府,
庄亲王府位于西四北太平仓胡同,全府焚毁,一千七百余人丧生火海。
最令人痛惜的是圆明园亦遭大火焚毁。
曾被围困的市民与传教士因熟悉北平,在解围后也参与劫掠,收获颇丰,
如天主教主教樊国梁与花旗国公理会教友梅威良。
这二人虽有一定正当理由——需照料数百名饥饿的华夏天主 ,供给衣食,
但不少在平华夏人也趁乱抢掠,并开设市场销赃。
数日后,联军代表会面并达成共识,声称“恢复和平的唯一希望在于彻底消灭武装抵抗”
,
明显针对一和团等反抗力量。
联军随后穿越京城,象征性展示对北平的全面控制。
对清政府而言,此举打破了洋人与多数汉人不得进入的旧例。
但联军以摧毁为要挟,清廷在得到联军不占据的承诺后,也无可奈何。
联军在 中庆贺……
联军军官在故宫内合影留念……
而满清朝中的懦弱之辈,连抬头看一眼的胆量都没有!
法、德等国派兵至北平郊区,捕杀他们所怀疑的义和团成员,许多人未经审讯即遭杀害。
美军将领查菲表示:
“可以肯定,每当北平城内有一名义和团成员,郊野便有五十名无辜的苦力、工人,甚至包括若干妇孺被处决!”
德俄两军因残暴蛮横、军纪败坏,反衬出某种程度上“守序邪恶”
的美军与日军竟被视为“纪律严明、不扰平民”
,实在是荒谬至极!
为免遭祸害,当时北平街头家家户户悬挂自制的日本国旗与“属日本所有”
的标语。
当初进攻北平,八国联军声称是为了解救被困的外侨。
然而目标达成之后,他们的真面目便暴露无遗。
俄国趁机发兵进犯满洲,又一次制造了。
作为议和条件,清廷处决了支持义和团的大臣毓贤、赵舒翘、庄亲王载勋等人。
端郡王载漪与其几乎被立为新君的儿子溥儁、其弟辅国公载澜被流放至新疆。
而当初因视义和团为迷信、反对开启战端而被处死的“庚子被祸五大臣”
,则获得与追复原职。
随后,清廷颁布上谕,称“此案初起,义和团实为祸首,今欲根除祸乱,非彻底清除不可”
,
并要求列强“助剿”
,最终剿灭了义和团……
实际上,八国联军还点名要求清廷处死一人:董福祥。
董福祥与义和团合作无间,在廊坊阻击西摩尔联军之役中,他亦参与其中。
在围攻使馆区时,荣禄已奉慈禧之命放缓进攻,甚至向使馆区输送果蔬,董福祥却仍奋力作战。
然而,董福祥自己也清楚,即便联军呼声再高,铡刀也落不到他头上。
慈禧念其护驾有功而加以袒护,仅是一方面;更实际的原因是:他手握兵权。
李鸿章曾言:
“他久掌西陲军务,若骤然处置,恐激起 变乱,宜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