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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来救郑朝阳……岂不是要他救自己的情敌?

他该怎么想我?

白玲深吸一口气,认真看向罗部长:

“可这是一条人命!在生死面前,私人恩怨能否先放一放?”

“更何况,郑朝阳早年冲锋在前线,战功赫赫,为国家奉献了一切!”

“难道这样的人,他都不愿救吗?”

罗部长猛地站起,语气低沉:

“我知道!”白玲转过头,直视着他,“但郑朝阳是导致我和陈云扬婚姻破裂的原因之一。”

“是他让陈云扬感到耻辱。”

“陈云扬恨不得他消失,从此心里再无芥蒂。”

“所以,他不会出手。”

“连你的请求也不行?”罗部长声音微颤。

“我不知道……”白玲垂下眼。

她真的不知道。

用什么身份开口?

又凭什么开口让陈云扬救郑朝阳?

“白姐!”洗怡冲过来抓住她的手,眼泪直落,“求您救救朝阳大哥!他才二十六岁啊!”

“我也不想他死。”白玲咬了咬牙,“但谁都能求陈云扬……唯独我不能。”

“为什么?”罗部长皱眉。

“他会误会。”

“误会可以解释!现在是人命关天!”罗部长怒道。

“可是……”白玲张了张口,最终沉默。

她几乎脱口而出,她和陈云扬已经离婚了!

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早因郑朝阳的存在摇摇欲坠。

她拼命疏远郑朝阳,努力向陈云扬靠近,只盼能挽回他的信任。

可一旦提起这事,她确信——陈云扬那所剩无几的信任,将彻底粉碎。

即便眼下他对她已无多少信赖,但终究还残留一丝。她不愿看他眼里的光彻底熄灭。

但这话能说吗?

不能。

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事。说出去,只会换来一句。

没人懂她的挣扎。

......不用了。

病床上的郑朝阳忽然开口,嗓音里压着万千情绪。

郑朝阳!郝平川急得拔高音调。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一定能把陈医生请来。罗部长紧跟着劝道,需要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你还年轻,不能放弃......

老罗,郑朝阳直视着他,你真确定......陈云扬能治好我?

罗部长哑然,半晌才挤出句:总归......是个希望。

渺茫的希望。郑朝阳轻声说,别再用我这条将死之命,毁了白玲好不容易修补的婚姻。

要是因为她帮我,再和陈云扬生出嫌隙——

我死了都难心安。

平静的话语像刀锋划过。白玲指尖发颤,羞愧如潮水漫上喉头。

这两个男人,都给过她最珍贵的心意。

两年前与郑朝阳共事的点滴,曾让她窥见爱情的模样。后来他远赴魔都,未及绽放的情愫戛然而止。

一年后她遇见陈云扬。九个月来,他给的温柔熨帖进每道褶皱的生活里。

可她凭什么?

一个在感情里左右摇摆的懦夫,怎配拥有两份赤诚?

郑朝阳离开时她选择相亲是背叛,享受着陈云扬无微不至的关怀却心念他人更是 ** 。

郑朝阳出现后,她再次违背承诺私自去见他!

她又一次背叛了自己的婚姻!

这样的她,凭什么得到两个优秀男人的深情?

但是......朝阳大哥,你的生命所剩无几了,难道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刘会新泪流满面地望着郑朝阳,声音哽咽。

正因为时日无多,我才更不能放纵自己。

郑朝阳轻轻摇头,神情肃穆。

得知绝症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像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有早逝的双亲,

有从事地下工作的岁月,

有我的兄长,

与白玲、老郝并肩作战的日子,

还有现在肩负的责任......

可最终,所有的画面都化作一个身影——

白玲!

他的目光炽热地凝视着她。

白玲,

两年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今天我要亲口告诉你。

我心悦于你,

刻骨铭心。

白玲的心脏剧烈震颤。

她在害怕。

两年前离别之际,她曾向郑朝阳表明心迹。

当时他选择沉默,不愿耽误她的幸福。

如今他终于回应了,

可死神却在门外等候。

而现在的她,早已不再需要这个迟来的答案。

但我要离开了,

我们注定无法相守,

更不配拥有这份感情。

看着白玲发红的眼眶,

郑朝阳忽然绽开温暖的笑颜。

说来庆幸,

两年前我们止步于礼,

幸好从未正式相恋。

这才让你遇见陈同志这般好的伴侣。

我了解过你们的故事,

扪心自问,我远不及陈云扬对你的体贴,

也欠缺他那般的温柔。

他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丈夫。

郑朝阳的话语诚挚而笃定。

我走后,

总得有人继续守护你。

将你托付给陈云扬,我无比安心。

别再因我与他产生龃龉,

别再伤害这个深爱你的人。

否则......今后谁来照顾你呢?

郑朝阳字字真心。

白玲听得真切。

可正是这份赤诚,竟比谎言更令她痛彻心扉。

如果郑朝阳能够自私一些!

哪怕只是让她去找陈云扬医治,她心里都会好受许多!

可偏偏就是这份真心实意为她着想的举动!

让她心如刀绞!

眼泪悄然而落!

她无言以对!

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中满是迷惘!

与痛楚交织!

朝阳!你还这么年轻!你......

罗部长的声音微微发颤。

望着郑朝阳,喉头哽咽难言。

这个他视如己出的半个儿子,竟要让他白头人送黑发人!

时也!命也!

我已活出精彩人生!

为信念拼搏过!

体会过亲情温暖!

收获过真挚友情!

也曾拥有美好爱情!

更品尝过遗憾滋味!

如今事皆圆满!

还有何不满足?

人生价值不以长短论!

而以本心定高低!

我这一生,圆满无憾!

郑朝阳宛如智者谆谆教诲!

嘴角始终挂着浅笑。

可每句话都让在场众人心头震颤。

郑朝阳......

白玲蓦然抬首。

目光落在郑朝阳身上......

好了!把药材备齐,让李副厂长送到我那里!

我要配制些药膏!

每日涂抹在患者眼睑上!

内服药也需按时服用!

内外兼治之下!

三日便可初见微光!

一周能见模糊影像!

满月即可重见天日,虽如高度近视般朦胧!

不出三月,孩子定能明眸善睐!

且视力更胜从前!

陈云扬手腕轻转!

孩童面庞上的银针接连起出!

他将银针——归入针囊。

顺势对众人嘱咐道。

当真?只要三个月就能复明?!

那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听闻此言喜极而泣!

自然!陈云扬颔首:虽是先天顽疾,却非不可治愈!

若存疑虑,三日后便知分晓!

届时自有明证!

他轻合药箱,声音温润如玉。

岂敢!陈医生,我们万万不敢置疑!

一名神情激动的中年男子立即出声,目光中充满感激地望着陈云扬。

不必客气。陈云扬淡然一笑。

叔叔......我能不能再快些看见东西呀?病床上躺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声音微弱地说道。尽管已到这般年纪,她的身形却十分瘦小,宛如稚嫩的女童。

小璇!别给陈医生添麻烦了!妇人慌忙制止,能治好已是万幸,何况不用三个月就能重见光明?妈妈教过你要懂知足。

无妨。陈云扬摆了摆手,确有加快之法。

还能更快?夫妇二人顿时瞪大双眼,声音都变了调,满脸不可思议。

不错,陈云扬点头,只是要多费些周折。

我们不怕麻烦!中年人急切道,需要做什么您尽管说!

陈云扬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麻烦的是我......

这......夫妇俩一时语塞,随即尴尬地笑了起来。

陈医生,不如这样,我们把酬劳翻倍,您看......中年人试探着提议。

陈云扬沉吟片刻,转向中年人道:每两日带孩子来我住处一次,我为她施针推拿。一个月后即可痊愈。他顿了顿,药材也不必准备,我那儿都有。后天中午直接过来便是。

太好了!中年人喜形于色,紧紧握住陈云扬的手连连点头。

那我们先行告辞。陈云扬浅笑颔首,随即与李副厂长一同离去。

哈哈!陈医生,这次你可赚大了!

“那可是香山啊!”

“能在香山占块地,真是……了不得!”

刚坐进车里,李主任就笑出了声,朝陈云扬连连道贺。

“咳,不过是个荒山头罢了。”

“不值一提。”

陈云扬淡淡一笑。

香山的红叶,他前世见识过,确实不俗。

趁这年头圈块地,等往后形势好了,在那儿盖栋别墅。

每逢满山红透时,就去小住几日——

看叶,

赏秋。

“陈医生,你这手笔真是……”

李主任瞧着气定神闲的陈云扬,一时语塞。

“李副厂长这次也没少捞好处吧?”

陈云扬转开话头。

“可不!宗先生这回把那片地全批下来了。”

“轧钢厂分厂的选址问题算是解决了。”

“我这职位暂时动不了,不过明年——”

李主任眼底闪着光。

“明年升正厂长?”

陈云扬眉梢微扬。

这些人脉竟如此管用?

“对,很可能是总厂厂长。”

“到时候杨厂长就得调去分厂。”

“等我掌了权,咱们行事就更便利了。”

李主任笑得志得意满。

能搭上陈云扬这条线,他暗自庆幸。

“我劝你……别太心急。”

陈云扬突然出声。

“怎么?”

李主任神色一凛。

“风向不对劲。”陈云扬单手扶着方向盘道。

“你是说……”

李主任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