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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上的灰烬尚未冷却,风却已换了方向。刘淑雅踏进裂缝的瞬间,没有回头,也没有迟疑,仿佛那道撕裂时空的缝隙本就是她命定的归途。她的脚刚触到另一侧的土地,脚下便传来腐木断裂的脆响——不是青石,是悬空的棺板。

她跌入一片浓雾之中。

湿冷的空气裹着陈年棺木的霉味扑面而来,鼻腔里立刻泛起一股铁锈般的腥气。头顶无天光,四壁无影,唯有脚下横七竖八的悬棺在雾中若隐若现,像被钉在岩壁上的巨兽骸骨。她低头看手,哭丧棒还在掌心,噬魂纹微微蠕动,如同感知到了什么,正缓缓向棒首游去。

“不是停尸房。”她喃喃,“是坟场。”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最近一具棺木。漆皮斑驳,裂纹如蛛网,可触手竟不凉,反而透出一丝诡异的温热。她忽然想起冉光荣曾说:“活人怕冷,死人怕热,热棺不葬,必有咒。”

她没退,反而咬破舌尖,将一口血喷在棺面。

血珠滚落,竟未渗入木纹,而是沿着某道看不见的轨迹滑向棺首,最终在一处凹陷处汇聚成一个小巧的星图轮廓——二十八宿倒悬排列,北斗勺柄直指地心。

“倒悬……天翻了?”

她抬手,用哭丧棒轻点棺沿。棒身一震,噬魂纹骤然暴起,三缕黑雾从棺缝中被抽出,缠上棒体,瞬间化作灰烬飘散。雾散后,棺面浮现出几行细刻的古篆,字迹歪斜,像是临死前仓促所留:

“癸亥子时,地轴偏移,星轨逆走,龙脉将崩。”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手中哭丧棒突然一沉——棒首竟自动转向西北方向,纹路微光流转,仿佛被什么牵引着。

她顺着指向望去,雾中深处,一具孤棺高悬于岩脊之上,棺身无漆,木色如墨,却隐隐泛着金属光泽。更诡异的是,那棺中枯骨的右手伸出棺外,五指成爪,掌心托着一尊巴掌大的青铜器物。

她眯眼细看,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张衡地动仪的模型,但摆锤竟在无风自颤,且每一次摆动,都精准指向昆仑方位。

“它在感应什么?”

她一步步走近,脚下腐木咯吱作响。每走一步,体内尸毒便如藤蔓般向上攀爬,左眼血纹刺痛加剧,可与此同时,丹田深处却浮起一丝异样——像是有颗星子在缓缓旋转。

她没停。

抵达棺前,她将哭丧棒横于胸前,左手按住心口,深吸一口气,指尖缓缓探向棺缝。

就在触碰的刹那,一股寒流从指尖炸开,直冲脑门。她浑身一僵,四肢瞬间失温,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这不是普通的阴寒,而是“噬魂咒”的侵蚀——专夺阳气,蚀神乱志。

她咬牙,猛地将舌尖再咬破,混着唾液的血沫抹在棺缝上。

尸毒与咒力相撞,发出“嗤”的一声轻响,黑烟腾起,结界裂开一道细缝。

她趁机窥入。

枯骨盘坐,脊椎笔直,头骨微仰,空洞的眼窝望向穹顶。而它手中那尊地动仪,摆锤表面竟刻着八个蝇头小字:“癸亥子时,地轴偏移”。

与棺外刻文一字不差。

“不是预言。”她低语,“是校准。”

她忽然明白——这地动仪不是纪念品,而是活的仪器,仍在接收某种跨越时空的信号。而信号的源头,正是那场即将发生的地轴偏移。

她退后半步,盯着哭丧棒。棒身纹路仍在游动,似乎对这地动仪有强烈共鸣。她忽然想起冉光荣用《奇门遁甲》书页包花生米引星芒的事。

“他用的是‘信物引星’,我呢?”

她低头,从哭丧棒上剥下一小片漆屑,混入唾液,轻轻咀嚼。

味道苦涩,带着铁锈与朽木的腐气。她闭眼,任由那股气息在口中扩散。

刹那间,幻象浮现。

民国年间,暴雨倾盆,几名黑衣术士跪在墓中,以血祭仪启动地动仪。其中一人手持《河图残卷》,口中念诵一段古怪音律,那音调竟与地动仪摆锤的震动频率完全共振。随着咒语推进,枯骨双眼突然亮起幽光,地动仪摆锤猛然转向,指向北极冰盖。

幻象一闪而逝。

她猛地睁眼,喉头一甜,一口黑血喷出。可就在血雾落地的瞬间,她丹田深处“轰”地一声——仿佛有九颗星子同时点亮,排列成环,缓缓自旋。

微型周天星斗阵,成。

她低头内视,那星阵竟与彭涵汐的罗盘有微弱共鸣,像是同源之力在遥远时空中的低语。

“原来……我不是在啃棺,是在接引。”

她抬手,不再犹豫,一口咬向棺角。

木屑混着漆皮入腹,尸毒与星阵激烈碰撞。她眼前一黑,随即又亮——这一次,她“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丹田中的星阵。

她“看”见地动仪的每一次摆动,都牵动地脉波动;她“看”见岭南山脉的龙气如河,正被某种力量悄然改道;她“看”见紫禁城脊兽的齿轮,与这地动仪之间,竟有一道看不见的能量丝线相连。

“龙脉改造图……是真的。”

她松口,嘴角溢血,可眼神却亮得吓人。

就在这时,她听见背后传来极轻的“咔”一声。

回头,那具墨色棺木的内壁,竟缓缓浮现出一行行刻痕。

古篆夹杂苗疆符文,字迹随呼吸明灭,如同活物。

她走近,伸手轻抚。

石壁微震,符文竟随她心跳频率忽明忽暗。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文字,是声纹密码。必须以特定节拍共振,才能读取全貌。

她闭眼,回忆彭涵汐锁阳蛊发作时的脉动节奏——那种诡异的、延迟半拍的心跳。

她咬舌保持清醒,指尖按压心口,模拟那节奏,一下,两下,三下……

石壁震动加剧。

符文逐一亮起,最终连成一段口诀:

“血启九门,骨承星轨,基因锁开,长生可期。”

她瞳孔一缩。

“基因锁”?一个现代词汇,竟出现在百年前的古墓中?

她再看最后一句,发现末尾刻着一微型罗盘,指针静止不动。她下意识看向自己丹田——星阵缓缓旋转,忽然,偏转七度。

罗盘指针,同步偏转。

“它在跟着我?”

她伸手欲触,指尖距刻痕尚有半寸,忽然,地动仪摆锤“嗡”地一震。

整个古墓剧烈晃动。

悬棺纷纷震颤,棺盖松动,露出内里枯骨。那些枯骨无一例外,双手交叠于胸前,掌心都托着一枚微型青铜齿轮——与紫禁城脊兽口中之物,如出一辙。

她猛然抬头。

雾气翻涌,墓顶岩壁上,竟浮现出一幅巨大的星图。

不是二十八宿,也不是紫微垣,而是某种她从未见过的排列——七颗主星成环,中央一星黯淡,周围环绕着十二道螺旋纹路,纹路尽头,刻着三个字:

“夜航船”。

她呼吸一滞。

这星图,分明是某个组织的图腾。

而更让她心颤的是,那中央黯星的位置,竟与她丹田星阵的主星完全重合。

“我不是钥匙……”她喃喃,“我是容器?”

她后退一步,脚跟撞上一具小棺。棺身轻晃,盖子滑落,露出内里——一具女尸,面容未腐,身穿民国女学生装,胸口插着半截断刀,左手紧握一本残卷。

她蹲下,小心翼翼抽出残卷。

纸页泛黄,首页写着三个字:“长生术”。

她翻开,第一页便是一行小字:“初代成员血誓:以魂祭星,以骨承轨,永侍夜航。”

她手指微颤。

这本残卷,不是后人所刻,而是初代成员亲手书写,藏于棺中,等待后人发现。

她继续翻页,却发现后续内容被血迹浸染,字迹模糊。唯有最后一页,用极细的刀锋刻下一行小字:

“基因锁密码,藏于星轨第七重,唯‘噬魂者’可启。”

她猛地抬头。

噬魂者?

她低头看手——哭丧棒上的噬魂纹,正缓缓游向她指尖,仿佛在回应什么。

她忽然笑了。

笑得眼角血纹崩裂,一滴血珠顺着太阳穴滑下,落在残卷上,恰好晕开在“第七重”三字之上。

她抬手,将残卷塞入衣襟,握紧哭丧棒,一步步走向墓心。

地动仪仍在颤动,摆锤指向昆仑。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

她必须先找到那“第七重星轨”。

她必须知道,基因锁,究竟是锁住长生,还是锁住毁灭。

她站在墓心,闭眼,以丹田星阵感应地脉。

星子缓缓旋转,牵引她的意识下沉,再下沉——

忽然,她“看”到地底深处,有一道裂缝,裂缝中,浮现出一具青铜棺椁,棺面刻着与庹亿帆袖扣同源的龙洋纹路。

她睁眼,呼吸急促。

“你早就来了……”

她抬手,将哭丧棒插入地面。

棒身没入三寸,地动仪摆锤猛然转向,直指她脚下。

整个古墓,陷入死寂。

她低头,看着棒身与地面接触处,一缕极细的青铜色雾气,正从缝隙中缓缓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