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城的防御阵发出第三十七次嗡鸣时，赵凡正蹲在议会大厅的废墟里，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奇怪的符号。
这些符号是古蜀先民发明的“空间锚点”，每个符号都对应着青铜圆环上的一个节点。此刻73枚青铜碎片悬浮在他头顶，青光将周围的断壁残垣染成淡绿色，倒像是给这座千年古城披了层初春的新绿。
“凡子，检测到西北方向的空间波动异常。”小乖的全息投影蹲在他旁边，数据流在指尖绕成个毛线团——这是她最近新学会的解压方式，据说是跟蓝星的老太太们学的，“波动频率和废弃主宰的虚无能量吻合，但强度只有万分之一，像是...在试探？”
赵凡用树枝戳了戳地上的符号，符号突然亮起微光，与头顶的青铜碎片产生共鸣。他抬头看向西北方向的城墙，那里的星陨石砖正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微微颤抖，砖缝里渗出丝丝黑气，像极了发霉的面包。
“不是试探。”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灵能顺着指尖注入地面的符号，“是在打洞。”
小乖的数据流毛线团“啪”地散了架：“打洞？用虚无能量打洞？他们想干嘛？挖地道偷青铜碎片？”
“可能比这更糟。”赵凡调出小乖传来的三维地图，手指点在西北城墙外的山谷，“这里是星轨城的灵能薄弱点，下面埋着条上古星脉——如果他们用虚无能量引爆星脉，整座城都会塌。”
地图上的山谷区域正闪烁着红光，代表那里的灵能指数在急剧下降。赵凡突然想起奥丁临走前说的话：“废弃主宰的余孽最擅长钻空子，他们知道正面打不过，就专挑软肋下手。”
“那我们怎么办？”小乖的投影突然变大，数据翼展开成巨大的屏幕，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防御方案，“方案A：用灵能炮轰平山谷；方案b：派神话军团驻守；方案c：放只灵能老鼠进去侦查——熊大力说他新养的那只‘吱吱’能咬穿次元壁...”
“都不行。”赵凡摇摇头，手指划过青铜圆环，“灵能炮会惊动星脉，神话军团驻守太明显，至于那只叫‘吱吱’的老鼠...”他想起上次熊大力带它来科学院，结果这货把灵能线路咬断了三根，“我怕它进去不是侦查，是去拆家。”
小乖的数据流蔫了下去，屏幕上的方案一个个被划掉。赵凡看着她沮丧的样子，突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科幻电影——里面的主角总喜欢用空间折叠来藏东西，或许...
“小乖，调出三星堆笔记本的空间参数。”
“收到！正在调取...参数加载中...10%...50%...90%...加载完毕！”
全息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串复杂的公式，每个字符都在闪烁着青光，那是古蜀先民对空间法则的解读。赵凡盯着公式里的“折叠系数”，突然拍了下手：“有了！”
他指着公式里的某个符号：“这个‘∞’标记，是不是代表无限空间可以嵌套？”
小乖的数据流突然沸腾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三星堆笔记本的空间本质是‘无限嵌套’，就像蓝星的俄罗斯套娃——我们可以把大军藏在折叠空间里，等他们引爆星脉的瞬间...”
“关门打狗。”赵凡接过她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顺便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快递到了请签收’。”
启动空间折叠的过程，比赵凡想象的要麻烦得多。
首先得找到合适的“折叠点”——既不能离城墙太近，免得被虚无能量波及；又不能太远，否则展开时会错过最佳时机。小乖用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在城墙内侧的钟楼底下找到块完美的星陨石，石面上天然形成的纹路，正好和青铜圆环的星图吻合。
“就是这儿了！”小乖踩着数据流蹦到石头上，数据翼扇动间，无数0和1组成的光点落在石纹里，“这块石头里藏着星轨城的初始空间坐标，用它当折叠锚点，展开时误差不会超过三米。”
赵凡蹲下身，将手掌按在石头上。青铜圆环的青光顺着掌心流入石纹，古蜀星图与天然纹路逐渐重合，发出嗡嗡的共鸣声。他能感觉到三星堆笔记本的空间正在剧烈波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的水面。
“准备注入灵能。”他深吸一口气，灵能顺着古蜀灵印涌入体内，“小乖，通知熊大力，让神话军团做好准备——记住，进去的时候别挤，上次青龙和白虎在无限空间里抢车位，把我的灵能泡面都压碎了。”
通讯器里传来熊大力的哀嚎：“收到！我这就去盯着那帮祖宗！对了凡子，能让小青鸟带几箱灵能可乐进去不？万一堵在里面了，还能解解渴...”
“...让他带。”赵凡揉了揉眉心，对小乖说，“顺便告诉朱雀，不准在空间里玩火，上次它把凤凰琴的琴弦都烧了。”
小乖捂着嘴偷笑，调出空间通道的进度条：“通道开启中...10%...空间稳定性98%...可以进了！”
钟楼底下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像块被揉皱的玻璃。最先钻进去的是青龙偃月刀，刀身的青龙虚影探出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带着刀身没入扭曲的空气里。紧接着是三足金乌灯，灯笼里的金乌探出头，对着赵凡“啾”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快点快点！”熊大力的大嗓门从远处传来，他推着辆灵能三轮车跑过来，车斗里堆满了灵能可乐和压缩饼干，“后面的跟上！青龙你别插队！说的就是你！把爪子从白虎头上拿开！”
赵凡靠在钟楼上，看着神话军团一个个钻进空间通道，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滑稽——青龙的尾巴差点扫倒朱雀的铜灯，玄武背着的龟甲上还坐着个啃压缩饼干的谛听石雕，最离谱的是钟馗画像，被挤得卷成了筒状，只露出只瞪圆的眼睛。
“凡子，检测到折叠空间的灵能波动有点异常。”小乖突然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好像...有点挤？”
赵凡探头看向空间通道，果然看到白泽玉雕的角卡在了通道边缘，后面的貔貅摆件正用屁股使劲顶它，嘴里还嘟囔着“让让让让，别挡着我发财”。
“让熊大力管管。”他无奈地摇摇头，“告诉貔貅，里面没财宝，再闹就把它的聚财功能关三天。”
小乖刚把消息发出去，就听到空间通道里传来貔貅的惨叫，紧接着通道的扭曲程度明显减轻了。赵凡松了口气，重新将手掌按在星陨石上，青铜圆环的青光再次亮起，开始压缩空间。
折叠空间的过程，就像把一张巨大的纸揉成小球。赵凡能感觉到无数神话生物的气息在快速缩小，最后凝聚成星陨石里的一点微光——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藏着一支足以颠覆神国的大军。
“折叠完成！”小乖调出最后的检测报告，“空间稳定性100%，伪装度100%——就算是废弃主宰本人来，也看不出这块石头有问题。”
赵凡站起身，拍了拍石头上的灰尘。石头表面恢复了原状，只有在灵能探查下，才能隐约看到里面流动的微光。他抬头看向西北方向的城墙，那里的黑气已经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显然对方的“地道”快挖通了。
“还有多久？”
“根据虚无能量的消耗速度，最多还有两个小时。”小乖的数据流组成个倒计时牌，“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从无限空间里翻出了你上次没吃完的麻辣烫，还是热的。”
赵凡确实饿了。他接过小乖递来的麻辣烫，蹲在星陨石旁边，看着城墙外的夕阳一点点沉下去。晚霞把黑气染成了诡异的紫红色，像极了蓝星夜市里卖的某种劣质果汁。
“你说，”他吸了口粉丝，“等这事结束了，咱们在星轨城开个麻辣烫摊怎么样？就用灵能做汤底，肯定能火。”
小乖的投影托着下巴，认真地思考起来：“可以啊！我还能开发出神族特供版——加圣光香菜和雷霆辣椒，保证奥丁吃了都说好。”
两人正笑得开心，通讯器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小乖的脸色瞬间变了，数据流疯狂闪烁：“凡子！西北城墙的星脉开始共鸣了！他们要动手了！”
赵凡把最后一口麻辣烫汤喝掉，将碗扔进无限空间，拍了拍手站起身。青铜圆环在他掌心亮起，与星陨石里的折叠空间产生共鸣。
“通知下去，”他的声音冷静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准备‘签收快递’。”
西北城墙外的山谷里，黑气已经凝聚成了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中心站着个黑袍人影，正是之前袭击议会大厅的那位。他高举着根缠绕着黑气的骨杖，骨杖顶端镶嵌的黑色晶石，正疯狂吸收着星脉的灵能，石面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像随时会炸开的炸弹。
“再有三分钟，星脉就会被虚无能量引爆。”黑袍人影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病态的狂热，“等星轨城塌了，青铜碎片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主宰大人一定会夸奖我的...”
他身后站着三千余名魔兵，个个眼神狂热，手里的武器都在滋滋地冒着黑气。离他们不远的城墙根下，有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边缘的砖石正在快速腐朽，显然是用虚无能量腐蚀出来的。
“大人，”一个瘦高的魔兵凑上前，声音里带着谄媚，“等拿到青铜碎片，能不能让我先摸摸？我还从没见过古蜀传承呢...”
黑袍人影没有回头，骨杖顶端的黑晶发出刺眼的红光：“没见识的东西。等主宰大人重掌轮回，别说摸碎片，就是让你当神国之主都没问题。”
瘦高魔兵的眼睛瞬间亮了，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听到城墙内侧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某种东西展开时发出的“哗啦”声，还夹杂着...汽水开瓶的声音？
“什么动静？”黑袍人影猛地回头，骨杖指向城墙内侧，“去看看！”
两个魔兵提着骨刃跑过去，刚拐过墙角，就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紧接着是白虎的咆哮、朱雀的嘶鸣，还有个大嗓门在喊：“都让让！灵能可乐洒了！”
黑袍人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能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息正在快速逼近，那气息里混杂着青龙的水意、白虎的金锋、朱雀的火焰...分明是传说中的四象之力！
“怎么可能？！”他失声尖叫，“星轨城的守军不是都被我们引到东门了吗？哪里来的四象之力？！”
话音未落，城墙内侧突然炸开一道青光。青光中，一柄巨大的偃月刀带着青龙虚影劈了出来，刀风将洞口的两个魔兵直接掀飞。紧接着，一盏燃烧着金焰的灯笼飞了出来，灯笼里的三足金乌展开翅膀，金焰瞬间将周围的黑气烧得滋滋作响。
“熊大力！给我轰！”赵凡的声音从青光中传来，带着灵能炮充能的嗡鸣。
“收到！”
城墙内侧突然伸出数十根灵能炮管，炮口的青光汇聚成刺眼的光球。熊大力的大嗓门夹杂在炮声里：“让你们尝尝蓝星特产的‘拆迁套餐’！轰——！”
光球如暴雨般砸向山谷，每颗光球炸开时，都会化作无数灵能泡沫，将魔兵们裹成动弹不得的粽子。有个魔兵试图用骨刃劈开泡沫，结果骨刃刚碰到泡沫，就被里面的绝缘纤维缠住，当场短路成了根烧黑的废铁。
“撤！快撤！”黑袍人影终于反应过来，骨杖猛地插进地里，黑气从地面喷涌而出，形成道巨大的屏障，“启动备用方案！引爆星脉！”
他从怀里掏出块黑色的晶石，正要往屏障上按，突然感觉手腕一沉。低头看去，只见条由数据流组成的锁链缠住了他的手腕，锁链的另一端，小乖的投影正举着扩音喇叭：“逮到你了！根据《诸天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恶意破坏公共设施，罚款一万神晶！外加刑事拘留三百年！”
黑袍人影又惊又怒，黑气顺着手臂涌向锁链，试图将其腐蚀。但小乖的数据流锁链突然亮起红光，无数0和1组成的代码顺着黑气逆流而上，在他手臂上组成了行蓝星文字：“系统提示：您的虚无能量已被拦截，剩余电量0%”。
“不——！”
黑袍人影发出绝望的惨叫，眼睁睁看着赵凡从青光中走出，青铜圆环的青光在他掌心流转，像轮微缩的太阳。
“你挖的地道，我们用了。”赵凡举起青铜圆环，青光瞬间将黑色屏障炸得粉碎，“现在，该我们送你个‘快递’了。”
他指尖一弹，道青光射向山谷中央的星脉入口。青光中，无数空间锚点组成的符号闪烁着，那是古蜀先民发明的“空间闭环”术——能将爆炸的能量完美地锁在原地。
黑袍人影这才明白对方的打算，疯狂地挣扎着：“放开我！你们不能这么做！星脉爆炸会把这里变成虚无的！”
“放心，我们加了‘空间保险’。”小乖晃了晃手里的说明书，“古蜀牌空间闭环，质保一万年，无效退款。”
话音未落，山谷中央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但预想中的能量冲击波并没有扩散，反而被层淡绿色的光罩牢牢锁在里面，光罩上的古蜀符号闪烁着，将爆炸的能量一点点转化成纯净的灵能。
黑袍人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连挣扎都忘了。
赵凡走上前，看着光罩里不断升腾的灵能，突然想起小乖说过的话——古蜀先民从不屑于毁灭，他们最擅长的，是将破坏转化为新生。
“带走。”他对身后的谛听石雕说，“问问他，蓝星的内鬼到底是谁。”
谛听石雕点点头，用耳朵卷起黑袍人影，像拖死狗一样拖进了空间通道。小乖蹦到赵凡身边，数据翼上沾着片金乌的羽毛，显然刚才打得很尽兴。
“凡子，你看！”她指着光罩里的灵能，“这些能量够星轨城的防御阵用十年了！”
赵凡抬头看向星轨城的夜空，爆炸产生的灵能化作漫天光点，像极了蓝星的烟花。远处传来各族代表的欢呼声，奥丁的大嗓门尤其清晰：“干得漂亮！赵凡小友，记得把防脱发洗发水给我留着！”
他突然觉得，这仗打得还挺值。
处理完山谷的烂摊子，赵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钟楼底下。
星陨石上的空间锚点还在微微发光，像是块埋着宝藏的石头。小乖正蹲在旁边，用数据流给空间通道做“体检”——刚才爆炸的冲击波虽然被挡住了，但还是对折叠空间造成了点影响，需要及时修复。
“凡子，你看这个。”小乖突然招手，屏幕上出现了段模糊的影像，“刚才修复空间的时候，发现了点奇怪的东西——在折叠空间的最深处，有个不属于我们的能量信号。”
赵凡凑过去细看。影像里是片灰蒙蒙的空间，像是无限空间的边缘地带。在空间的尽头，有团微弱的白光在闪烁，光芒里隐约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影，正对着某个方向跪拜。
“这是什么？”他皱起眉头，“是我们带进来的吗？”
“不是。”小乖调出能量分析报告，“这团白光的能量频率，和三星堆笔记本的空间能量完全不同，倒像是...被强行塞进来的。而且你看这个人影的动作...”
她放大影像，人影的动作看得更清楚了——双手合十，额头抵地，正是白袍老者常做的祈福姿势。
赵凡的心头猛地一沉。他想起白天在议会大厅，白袍老者的万灵珠里曾闪过类似的白光，当时以为是佛光，现在看来...
“把通道打开。”他站起身，青铜圆环的青光再次亮起，“我要进去看看。”
小乖有些担心：“会不会有危险？万一这是个陷阱...”
“就算是陷阱，也得去。”赵凡的眼神很坚定，“如果白袍老者在我们的空间里藏了东西，不找出来，迟早是个祸害。”
空间通道再次在星陨石前展开，扭曲的空气里传来神话军团的喧闹声——听起来，青龙和白虎又在为谁的位置更靠外吵了起来。赵凡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无限空间里的景象，比赵凡上次进来时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