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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满“诅咒”的阴霾在云舒的铁腕科普与高效药剂下逐渐消散,宛城军民尚未喘匀一口气,另一场更加隐蔽、却同样致命的危机,已如暗潮般汹涌而至——粮草。

这日清晨,都督府长史李文渊抱着一摞账册,脚步匆匆地闯入议事厅,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也顾不得礼节,急声道:“都督,殿下!大事不好!府库存粮……仅够全城十日之用了!”

“什么?”沈屹霍然起身,案几被带得一晃,“上月清查,存粮尚可支撑两月有余,怎会消耗如此之快?”

李文渊将账册摊开,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都督明鉴!近日流入宛城的难民激增,每日耗粮巨大。更棘手的是,城内外大小粮行,仿佛约好了一般,要么关门歇业,要么将粮价抬高了五倍不止!市面已现抢购之风,再这样下去,不出五日,城内必生大乱!”

“奸商!”沈屹一拳砸在案上,眼中怒火燃烧,“定是有人囤积居奇,发这国难财!韩青!立刻带兵,查封几家大粮行,杀一儆百!”

“不可!”云舒与李文渊几乎同时出声阻止。

李文渊连忙道:“都督,此举万万不可!眼下局势敏感,强硬查封,恐激化民怨,若引起粮商集体罢市,局面将彻底失控!且……且据下官暗中查访,此番粮价飞涨,背后恐怕……不止是奸商牟利那么简单。”

云舒接口道,目光沉静:“李长史所言极是。我刚让格物院学员暗中调查了码头和车马行,发现近日有数支来历不明的商队,在以极高价格暗中收购周边乡镇的余粮,运输方向……似是吴州。另外,我军派往江北采购军粮的三支小队,两支遭遇‘流匪’袭击,粮草被劫,一支至今杳无音信。”

沈屹瞳孔骤缩:“吴州?孙皓老儿!还有兀术!他们是想兵不血刃,困死我宛城!” 他瞬间明白了这场“粮食暗战”的险恶。刀兵相见,宛州军民尚可凭借血勇与“惊雷”一搏。但若无粮,军心必溃,城池不攻自破。这是釜底抽薪的毒计!

厅内一时陷入死寂。强攻粮行是下策,坐等粮尽更是死路。宛州,陷入了自守城战以来最危险的境地。

“都督,”云舒打破沉默,走到悬挂的巨幅宛州地图前,“硬碰硬护卫漫长粮道,代价高昂,且易中埋伏。我们需另辟蹊径,开源节流,双管齐下。”

“如何开源?如何节流?”沈屹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节流为先。”云舒指尖划过宛城,“立即实行粮食配给制,按户按人定量供应,优先保障军需与工匠。严厉打击黑市,鼓励民间以野菜、薯蓣等杂粮补充。同时,在全城推行‘光盘行动’,严禁浪费,违者重罚。此举可最大限度延长存粮支撑时间。”

沈屹点头:“可!文渊,即刻去办,颁布告示,稳定民心!”

“至于开源……”云舒的指尖移向城外广袤的山林与蜿蜒的沧澜江,“我们有地,有水,就不能坐以待毙。我有三策。”

“其一,向山野要粮。我观察过,宛州山地多有野生薯蓣、葛根,产量尚可,只是百姓不识其最佳食用之法。可组织老弱妇孺进山采集,由格物院指导如何去除涩味、加工储存。同时,推广高效采集工具,提高效率。”

“其二,向江河要食。沧澜江支流鱼虾丰美,可鼓励百姓结筏捕鱼,格物院可设计更易操作的渔网、钓具。甚至,可在城外洼地尝试高密度鱼类养殖,虽远水难解近渴,但可为长远计。”

“其三,向技术要存粮。现有储粮之法损耗巨大,格物院有法可降低虫蛀霉变;还可推广干制、腌菜、做酱等法,延长蔬菜肉食保存期,减少对主粮依赖。”

云舒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项提议都直指要害,并非空中楼阁,而是基于对宛州资源的深入了解和系统知识库的支持。

沈屹眼中爆发出精光,李文渊也面露振奋。这些法子,看似琐碎,却切实可行,一旦铺开,确能极大缓解粮荒。

“然则,”云舒话锋一转,指向地图南方的百越之地和更遥远的交州,“此三策,乃固本之策,见效需时。若要快速扭转乾坤,需行险招——主动出击,打通商路。”

“殿下之意是?”沈屹凝神。

“组织精干商队,携带我宛州特有的盐铁、琉璃器,乃至……少量改良农具作为筹码,秘密南下,前往百越乃至交州,换购粮食!”云舒目光锐利,“此路险峻,且有吴州、狄戎封锁,但若能成功,不仅可解燃眉之急,更能为宛州开辟一条生命线。”

沈屹沉吟片刻,决然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殿下三策,皆为良谋!文渊,你全力负责城内节流与山野江河开源之事!韩青!”

“末将在!”韩青早已等候在旁。

“由你亲自挑选五百死士,扮作商旅,携带重礼,即日南下!不惜一切代价,打通粮道!本王予你临机专断之权!”

“末将遵命!定不辱命!”韩青单膝跪地,声如金石。

就在宛州上下为粮食全力奔走之际,云舒悄然回到了格物院深处。她摊开一张新的图纸,上面画的并非武器,而是一种结构精巧的——水力驱动磨坊。她要利用宛州丰富的水力资源,将有限的粮食加工效率提到最高,将每一粒麦子、每一颗薯蓣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这场无声的粮食暗战,没有硝烟,却同样决定着宛州的生死。云舒用她的知识与智慧,再次为这座危城,撬开了一丝生机。

作者有话说: 粮道通,生机现?韩青商队南下,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