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烧烤店的食客渐渐散去。
江辰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油腻的桌子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单位里的憋屈和对未来的迷茫。
周雄看到兄弟这幅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想到沈知意那张总是审视和疏离的脸，心里立刻打消了送江辰回家的念头。
“这大半夜的，把这么个醉醺醺的家伙送回去，沈知意那埋怨的眼神，我可受不了。”他暗自嘀咕。
一抬头，看到不远处大院熟悉的轮廓，周雄心里有了主意。
“还是送他回老爷子那儿最合适！”
他二话不说，架起烂般的江辰，半托半抱地往大院走去。
深夜的大院格外寂静，只有他们俩沉重的脚步声和江辰偶尔的呓语。
好不容易摸到江辰父母家门口，周雄腾出一只手，“咚咚咚”地敲响了门。
敲了好几下，里面才传来细细碎碎的动静和江爸爸略带警惕的询问：“谁啊？这么晚了。”
“江叔，是我，周雄！”周雄赶紧应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
江爸爸穿着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看到门外周雄扛着不省人事的江辰，着实吓了一跳，睡意瞬间全无。
“这……这是怎么了？江辰怎么喝成了这样？”他连忙侧身让开，“快，快进来！”
周雄费力地把江辰拖进了客厅，放在那张老旧的沙发上。
江辰一沾沙发，就歪头睡了过去，发出沉重的鼾声。
这时，江妈妈也被惊醒了，披着衣服从里屋出来，一看这情景，心疼得直皱眉：“哎呀我的天！怎么喝了这么多！”
她赶紧去卫生间拧了条热毛巾，坐在沙发边上，小心翼翼地给儿子擦脸，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孩子……从来不这样的，这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了啊……”
江爸爸看着沙发上不省人事的儿子，眉头紧锁，脸色不太好看，但毕竟周雄在，他强压下火气，转向周雄，语气缓和了一些：“小周，辛苦你了。这么晚还麻烦你送他回来。快坐，喝口水。”
“江叔叔，您别客气，我跟老江谁跟谁啊？”周雄摆了摆手，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江爸爸给周雄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叹了口气：“唉，这孩子……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周雄身上，带着长辈的关切和一丝感慨：“说起来，咱们两家可是有些年头没怎么走动了。你爸爸……身体还好吧？”
周雄接过水杯，笑了笑：“劳江叔叔惦记了，我爸爸身体硬朗着呢，就是忙，一天到晚不着家的，比我还忙。”
“是啊，”江爸爸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悠远，仿佛在回忆旧日时光，“你们家搬出大院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你爸爸有魄力啊，当年下海经商，闯出了一片天地。不像我们，一辈子就窝在这个大院里了。”
这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对自己人生轨迹的某种定论。
周雄听得出来，他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江叔叔，你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您和我爸爸那是选择的路不同，您在这个大院里德高望重，为国家做贡献，我爸爸那就是一个生意人，瞎忙活。”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家常，但是话题总是不自觉地绕回沙发上酣睡的江辰身上。
江爸爸看着儿子，眼神复杂，有心疼，有不解，更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周雄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知道，江辰的醉，不仅仅是因为酒，更是因为生活里那些无法诉说的压力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