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熟练的钻进巷子，就像回到了自己家。
他贴着生锈的集装箱铁皮，在巷子里穿行。空气里机油、汗臭和烂东西混在一起的味道，是他从小闻到大的，反而让他很放松。
林风脸上抹的灰，还有身上那件破外套，就是他的伪装。路上有几个捡破烂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多想，只当是同行。
江尘靠在车门上闭眼的样子，还在林风脑子里。那是信任。尘哥把后背交给了他，自己可不能搞砸。
林风没有乱闯，而是顺着人最多的方向走，很快找到了风沙城的商业中心。那是一个用好几个集装箱拼起来的半地下市场。市场的最里面闹哄哄的，城里唯一的酒吧就在那。
酒吧没门，只挂着一块脏兮兮的门帘。林风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里面光线很暗，一股子劣质酒味呛的人难受。十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坐着，气氛很压抑。
林风的眼光快速扫了一圈。
吧台边上，几个穿新皮甲的壮汉正大声说笑，一看就是狂牙的心腹。角落里的一张长桌，坐着另一帮人。他们武器破，衣服脏，一个个没精打采的，光顾着喝酒。
一个干瘦男人坐在那伙人的头一个位置，眼神很阴沉。他面前的酒杯是满的，一口没动，只是拿手指在桌子上划来划去。这人就是沙狼帮的二把手，老蝎。
林风找了张空桌，离老蝎不远。他从怀里拿出个木盒子，“咚”一声重重的放在桌上。
这一下吸引了好几个人看过来。
林风没搭理他们，冲吧台招了招手。
“来杯便宜的。”
酒保端来一杯浑浊的液体。林风看都没看，只是把木盒的盖子推开了一条缝。
里面金属罐头的反光，一下子就漏了出来。
角落长桌那边，有几个人的呼吸声明显重了。
林风盖上盒子，端起酒杯，装作喝酒的样子，耳朵却听着周围的动静。
“妈的，我们兄弟拼死拼活，就分到几袋发霉的饼干。”
“牙哥的亲卫队，连子弹都是新的。我们呢？还得用这些破矛。”
“别说了，小心有耳朵。”
抱怨的声音不大，但火气不小。老蝎一直没吭声，可他捏着酒杯的手，指节都白了。
林风知道，差不多了。
他端着酒杯，拎着木盒，直接走到老蝎桌前。
“兄弟，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林风脸上堆着笑，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我刚来，想找个靠山。请你喝一杯，能跟兄弟聊聊不？”
老蝎抬起头，阴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林风。
“滚。”他就说了一个字。
林风没动，把木盒子往桌上一放，又推开了盖子。
“我这还有几罐牛肉罐头。”
满满一盒子，十二罐军用牛肉罐头，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光泽看着就馋人。老蝎身后的几个手下，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老蝎的眼神终于变了。
“你是什么人？”
“一个想活命的过路商人。”林风自己拉了张凳子坐下，好像没看到对方的敌意一样，“我手里有点物资，想找个强力的老大。我看牙哥的队伍兵强马壮，不知道收不收人？”
林风这是故意提起狂牙。
老蝎嘴角一撇，冷笑了一下。“牙哥的人，可不是谁都要的。”
“那是自然。”林风点头哈腰的说，“所以我才想跟大哥你打听打听。毕竟跟老大混，也得看老大敞不敞亮。要是拼了命，连口热汤都喝不上，那不成傻子了？”
这话一下就戳中了老蝎的心事。
他的脸沉了下来。
林风假装没看见，自顾自的说：“就比如我这箱罐头，要是我交给了老大，肯定希望他能分给最卖力的兄弟，不是自己一个人吞了。大哥，你说对吧？”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老蝎的几个手下，都偷偷看着他。
林风知道，火候到了。
他收起笑容，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
“跟着他，你永远只能喝汤。”
“但要是这座城你说了算，那水、物资、女人，不就都是你的了？”
林风把那箱满满的罐头，往老蝎面前重重一推。
“这是我们老大给你的诚意。他只是路过，而你可以把所有东西都留下。”
老蝎的呼吸粗重起来。他死死盯着那箱罐头，眼睛里冒着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也压低声音，问：
“你们老大……到底什么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