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桥上,江尘的身影在废弃的车骸间快速移动。
他没有和巨力畸变体硬碰硬。
每次闪躲,他都精准的踩在对方攻击掀起的风压边缘。每次后退,都把这头巨兽引向更远的地方,好让黎明号能安全通过。他的呼吸平稳,五百年的战斗经验已经化为本能,让他能用最小的消耗达成战术目的。
水泥护栏被巨力畸变体一拳砸碎,几百斤的石块四处飞溅。江尘侧身躲过一块飞来的水泥块,身体顺势一矮,手里的拂尘剑就在一辆侧翻的卡车油箱上划过,留下一道浅痕。
江尘在五百年的厮杀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很清楚,对付这种只有力量和体型,行动模式又很单一的低阶畸变体,绕着打远比硬上有效。
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那个滑溜的小虫子让巨力畸变体火冒三丈。它不再乱挥拳头,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暴虐。它猛地弯下腰,双手抓住一辆废弃轿车的车底,胳膊上的肌肉猛地鼓起,硬生生把一吨多重的汽车从地上掀了起来。
“吼——”
巨兽咆哮着,把汽车朝着江尘的位置狠狠砸了过去。
汽车带着尖啸,封死了江尘所有躲闪的路线。
江尘目光一凝,脚下发力,不退反进,迎着飞来的汽车冲去。就在汽车快要砸中他的时候,他整个人贴地滑行,从金属底盘和桥面的缝隙里穿了过去。
“轰隆”一声,汽车砸在他身后的桥面上,直接变成了一团废铁。
江尘在滑行的尽头翻身站起,身上没什么伤。他回头看了一眼黎明号消失的方向,估算着距离。
计划很顺利。
他已经把这头七星畸变体引出了快一公里,黎明号应该已经安全通过了危险路段。
……
燕京城外,一座伪装成地质勘探站的秘密基地里。
巨大的环形屏幕墙上,正实时播放着城市各处的混乱景象:燃烧的建筑,奔逃的人群,还有在血月下狂欢的尸潮。
秦夜坐在一张白色的皮椅上,姿态优雅的晃动着手里的红酒杯。杯中殷红的液体,和屏幕上的血色映在一起。
他身上是手工定制的西装,一尘不染,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这里由恒温系统维持着舒适的温度,和外面的末日景象完全隔绝。这是他的世界,一个由数据和秩序构成的领域。
他的目光,锁定在中央最大的一块屏幕上。
画面来自一架高空无人机,经过多重算法稳定,清晰的锁定了江尘的每个动作。
“有意思。”秦夜轻声开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觉醒境初期,就能把一头七星畸变体耍得团团转。这份战斗直觉和对时机的把握,可不是普通天赋者能有的。”
他身边,一名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下属恭敬的站着,连呼吸都放轻了。
“总裁,根据数据分析,目标的战斗方式效率很高,能量利用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三,几乎没有浪费。他好像对畸变体的弱点和行动模式了如指掌,这不像一个初级觉醒者的正常表现。”
“当然不正常。”秦夜抿了一口红酒,任由酒液在舌尖化开,“不然,他怎么配当我的收藏品?”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在死亡边缘游走的年轻人,眼神像在欣赏一件即将到手的珍贵藏品。那种冷静,那种果决,都让他感到愉悦。
“我改主意了。”秦夜放下酒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个样本太珍贵,不能让那些低等怪物给毁了。他的基因序列和战斗数据,都会是普罗米修斯计划完美的养料。”
他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在扶手的虚拟键盘上轻轻一点。
“启动天网三号节点,非致命性高频电磁脉冲。功率调到百分之七十,锁定目标生命信号。”
“是。”下属立刻在面前的控制台上下达了指令,一行行代码飞速闪过。
秦夜的目光回到屏幕上,身体微微前倾。他很好奇,这个有趣的变数,在面对来自另一个维度、无法理解的打击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是惊恐,茫然,还是……屈服?
……
桥面上。
江尘再次躲开巨兽的一次踩踏,他已经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巨力畸变体连续的狂暴攻击,让它的动作出现了一丝迟滞。它的左膝在刚才的冲撞中受了伤,每次落地都会慢上零点三秒。
就是现在。
江尘体内的灵力高速运转,顺着《太初剑典》的经脉路线,汇聚于拂尘剑的剑尖。他准备一击洞穿这头巨兽的心脏。
突然,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笼罩了他。
这感觉不是杀气,也不是危险的预兆,而是一种更底层,更根本的错乱感。
他感觉周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时间像是被抽走,这一小片空间的规则,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强行改掉了。
下一刻,江尘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和意识的连接,被一股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瞬间切断。
他能看见,能听见,但身体就像一尊不属于自己的石雕,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手指无法弯曲,眼皮无法眨动。体内刚刚凝聚起来的灵力,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滩死水。
这是什么?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心里一沉。
他前世五百年,和数不清的强者、怪物甚至异位面的存在厮杀过,却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攻击方式。这根本算不上攻击,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剥夺。
巨力畸变体不会思考。
它只看到,那个一直躲来躲去的虫子,终于停下了。
这是一个碾碎挑衅者的好机会。
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吼,高高举起巨大的拳头,对着僵住不动的江尘,狠狠砸了下来。
拳头带起的风压吹乱了江尘的头发,刮得他脸颊生疼。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
江尘眼睁睁看着那只足以砸碎坦克的拳头,在视野中不断放大,直到占据了一切。
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