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真人的问题，让凌霄殿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江尘身上。
动用昆仑的根基，去赌一个传说？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冒险，而是关系到整个宗门的未来。玄恕长老等人面露冷笑，觉得江尘这下没话说了。
可江尘的表情却很平静，没有半点犹豫。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身，视线扫过在场的长老，最后停在那些眼神里还有些迷茫的年轻弟子身上。
他的声音不大，但殿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宗主，各位长老，在回答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山门外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一座座城市变成废墟。父母失去了孩子，孩子在街上哭喊。”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分量，“我们昆仑总说要守护人间，但我们的大阵，到底守的是什么？是这山里的清净，还是山下亿万受苦的百姓？”
没等别人回答，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如果昆仑的剑，只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那我们和被关起来的羊有什么区别？躲是躲不掉的，秦夜会打上门，脑噬皇也会围攻基地市，这些事都发生了。家都快没了，我们昆仑还能一个人快活吗？”
这番话让许多弟子脸色发白，心里乱成一团。就连一些长老也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江尘的目光再次转向玄阳真人，眼神变得格外锐利。
“宗主，您问我，是不是要拿昆仑的根基去赌一个传说。”
“那我倒想问问，如果这底蕴不能拿来救人，不能砍开眼前的黑暗，那留着它还有什么用？它本身，不就成了我们昆-仑剑道前进的绊脚石？成了让我们的剑生锈、道心蒙尘的心魔吗？”
“心魔”这两个字，他说的很重，像根针一样扎进了每个修行者的心里。
修道的人，最怕的就是心魔。要是守着老本、害怕风险本身成了心魔，那才是真的完了。
“你……你胡说八道！”玄恕长老给气的直哆嗦，指着江尘，却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江尘已经把问题提到了昆仑道统的根本上，已经不是简单的对与错了。
萧云帆听的热血沸腾，江尘的话让他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他激动地再次上前，对着玄阳真人和所有长老深深拜下。
“师尊！各位师叔伯！江长老的话说的太对了！我在山下亲眼看到，那些死守规矩的师兄弟，是怎么死在那些没见过的攻击下的！我们总以为昆仑剑道天下第一，但现实告诉我们，再这样守着老规矩不变，就是等死！”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决心：“剑是用来砍人的，不用就会钝！道是用来走的，不走就没了路！要是怕剑断了就不敢拔剑，那我们练剑还有什么意思？请宗主明鉴！”
萧云帆的话起了作用。许多原本保持中立，或是在山下打过仗的长老，都动摇了，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云帆说的有道理……”
“是啊，底蕴不用，跟石头有什么区别？”
“这都末世了，是该变一变了……”
玄阳真人闭上了眼，大殿里的议论声好像一下子远了。他想起了昆仑的历代祖师，想起了江尘那双看过五百年风雨的眼睛，和萧云帆那张充满决心的年轻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眼神里的犹豫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决断。他好像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似乎连道心都稳固了不少。
他扫视全场，声音沉稳有力，压过了所有议论声。
“罢了。”
就这两个字，整个凌霄殿鸦雀无声。
玄阳真人站了起来，灼灼的看着江尘：“守护人间，顺应天道，本来就是我们修道人的命。江长老，你说的没错，昆仑的剑不是看的，昆仑的道也不是绑着我们自己的绳子。如果这底蕴能给天下人换来一条活路，那就值了！”
他做出了决定！
“我玄阳，以昆仑宗主的名义，同意派出玄清长老带队，拿着一部分‘九幽玄水阵’的阵基，去参加你的‘深渊计划’，保护‘海神号’！”
“宗主！”玄恕长老惊呼，却被玄阳真人摆手拦住。
玄阳真人看向江尘，语气缓和了些，但话里的意思却不容商量：“不过，江长老，昆仑也有条件。这次出去得到的东西，只要是跟灵气、法则、上古传承有关的，我们昆仑要优先挑选和研究。这是为了宗门，希望你能理解。”
江尘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