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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攻略反被听,男神动了心 > 高冷糙汉会读心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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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被秋风吹落的叶子,打着旋儿,一片片飘走。桂香散尽,冬雪初临,又被春风悄然融化。当街头巷尾的梧桐树再次抽出嫩绿的新芽,空气中弥漫开湿润的泥土气息时,沈清弦的孕期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她的肚子已经大得惊人,像揣着一个沉甸甸的、圆滚滚的西瓜,走路时需要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托着腹底,步履缓慢而沉重。脸上多了些孕期的斑点,身形也圆润了不少,但气色却被君洐精心调养得极好,红润健康,眼神里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温柔与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君洐的紧张则显而易见,且与日俱增。铺子里的活计他越发熟稔,能分出更多心神放在沈清弦身上。他几乎成了她的影子,她走到哪儿,他的目光就跟到哪儿,手臂总是虚虚地环在她身侧,随时准备搀扶。夜里她翻个身,他都会立刻惊醒,低声询问是否不适。他早已将镇卫生院到家的路线走了无数遍,连路上有几块不平整的石板都一清二楚。接生的产婆是早早请好、付了定钱的,据说经验丰富,手法利落。家里也备好了干净的细棉布、热水、剪刀,甚至还有一小包据说是“压惊”用的老红糖,被君洐用油纸包了又包,放在最稳妥的地方。

预产期在春意最浓的三月。那天清晨,沈清弦醒来就感觉有些异样,小腹一阵阵发紧,不同于平时的胎动。她推了推身边早已警醒的君洐。

“君洐……好像,要生了。”

简单的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君洐头顶。他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比沈清弦这个即将生产的人还要惊慌失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在地上转了两圈,才像是突然找回神智,胡乱套上衣服鞋袜,又手忙脚乱地帮沈清弦穿好厚实的外套。

“别怕,别怕……”他声音抖得厉害,反复说着这两个字,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他试图抱起她,却因为过度紧张手臂发软,第一次竟没抱起来。

沈清弦看着他惨白的脸和慌乱的眼神,原本的紧张竟奇异地平复了一些,甚至有点想笑。“别急,阵痛还不是很密,来得及。你先去叫产婆,再烧点热水。”

她冷静的指挥像是一剂定心丸。君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冲了出去。他的脚步声在清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急促慌乱。

产婆很快被请来了,是个面容慈和、手脚利落的中年妇人。她检查了一下沈清弦的情况,安抚道:“还早呢,宫口才开了一点。放松,攒着力气。”

君洐被产婆客气而坚定地“请”到了外间,只能像困兽一样在狭窄的铺面里来回踱步。里面每传来一声沈清弦压抑的闷哼或喘息,他的脚步就猛地一顿,脸色就更白一分,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骨节泛白。他死死盯着那扇隔开内外间的布帘,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煎熬。从清晨到日上三竿,再到午后阳光西斜。里面沈清弦的声音渐渐从压抑的闷哼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偶尔夹杂着产婆沉稳的指导声。君洐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反复炙烤,焦灼、恐惧、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无数次想冲进去,又无数次强迫自己停住脚步,只能将拳头抵在墙壁上,用力到指关节发白,仿佛那点疼痛能分担些许她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是几个时辰。就在君洐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绷紧到极限、快要断裂时——

“哇——!”

一声嘹亮而清脆的婴儿啼哭,如同破晓的第一道天光,骤然刺破了屋内紧绷到极致的气氛,也刺穿了君洐混沌的脑海!

那哭声如此有力,如此鲜活,带着蓬勃的生命力,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等待的煎熬。

君洐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布帘。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像一尊瞬间石化的雕像,只有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短暂的停滞后,开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擂动起来,撞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生了?生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清弦怎么样?她还好吗?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子里炸开,他却一个也问不出口,只是僵硬地、近乎贪婪地捕捉着里间传来的每一点声响。

婴儿的哭声持续着,中气十足。接着是产婆带着笑意的声音:“好了好了,小祖宗,嗓门真亮!是个带把的胖小子!恭喜恭喜!”

然后,是沈清弦虚弱却带着无尽欣慰和喜悦的、气若游丝的声音:“……给我看看……”

君洐听到她的声音,那颗悬在万丈悬崖的心,才终于“咚”一声,重重落回了实处。她还活着,她还在说话……巨大的狂喜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同时涌上,冲击得他眼眶发热,鼻尖发酸。

这时,产婆掀开布帘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用柔软细棉布包裹着的、小小的襁褓。她脸上带着完成任务的轻松笑容,将襁褓往君洐面前一递:“当爹的,快来瞧瞧你儿子!六斤八两,壮实着呢!”

君洐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了半步,眼神慌乱地看着那个被递到眼前的、小小的包裹。那里面……是他的孩子?他和清弦的孩子?

他迟疑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动作僵硬得如同木偶。产婆笑着将襁褓放进他怀里,调整了一下他笨拙的姿势:“托着点脖子和头,对,就这样。”

小小的、柔软的、带着温热体温的重量落入臂弯。君洐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手臂僵硬得如同铁箍,却又奇异地保持着一种极致的平衡,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碰碎,少用一分力就会摔落。他低下头,看向臂弯里的小家伙。

新生儿红彤彤、皱巴巴的一小团,眼睛紧紧闭着,稀疏的胎发贴在头皮上,小嘴巴微微张着,还在无意识地咂摸着,发出细微的声响。他那么小,那么脆弱,却又是那么真实,那么鲜活地存在着,是他血脉的延续,是他和清弦爱情的结晶。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震撼、无边温柔和沉甸甸责任感的陌生情感,如同最汹涌的暖流,瞬间席卷了君洐全身,冲垮了他所有的镇定和冷静。他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眼眶迅速泛红,视线变得模糊。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堵得厉害,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他只是那样僵硬地、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小生命,如同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失而复得的宝物,目光一瞬不瞬,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产婆已经转身回去处理后续了。君洐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像是终于找回了四肢的控制权。他抱着孩子,用最轻缓、最平稳的步伐,一步步挪到里间的门口。

沈清弦已经收拾干净,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但眼睛却亮得惊人,正含笑望着门口。

四目相对,无需言语。

君洐抱着孩子走到床边,单膝跪地,将臂弯里的襁褓小心翼翼地、珍而重之地,放到沈清弦的身边。

“清弦……”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浓的鼻音,“你看……我们的儿子。”

沈清弦侧过头,看着身边那个小小的、红润的、正闭眼安睡的小家伙,脸上绽放出虚弱却无比满足的笑容。她伸出指尖,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婴儿柔嫩的脸颊。

“嗯,我们的儿子。”她轻声重复,抬眼看向跪在床边的君洐。他眼眶通红,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惊悸和巨大的喜悦,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模样狼狈极了,可那双望着她和孩子的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都要温柔,都要坚定。

她伸出手,握住了他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大手。

“辛苦你了。”君洐将她的手紧紧握住,贴在自己脸颊上,声音哽咽,“对不起,让你受罪了。”

沈清弦摇摇头,笑了:“值得。”

阳光透过擦拭干净的窗户,暖融融地洒在床榻上,照亮了依偎在一起的母子,和跪在床边、紧紧握着妻子手的男人。

小小的屋子里,弥漫着新生带来的、混杂着淡淡血气和奶香的、奇异而温暖的气息。婴儿偶尔发出一两声细微的哼唧,更添生气。

君洐就那样跪在床边,一手握着沈清弦的手,一手虚虚地护在襁褓旁,目光在妻儿脸上来回流连,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许久,他才像是想起什么,极其小心地伸出手指,用指腹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儿子攥紧的小拳头。

那软嫩微温的触感,让他心底最后一丝不安和恍惚也彻底消散,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和踏实。

从今往后,他是丈夫,也是父亲了。

他要守护的,从一个家,变成了两个人。不,是三个人。

他抬头,看向窗外明媚的春光,又低头看向床上安睡的妻儿,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