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小镇,吹动了庭院中的竹叶,也吹动了萧逸心头那根名为“好奇”的弦。
表彰大会过后,镇上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但正如灵悦所言,那种隐隐的不安感并未消散。尤其是玄风在饭后那一句“那股力量,并未完全消散”,更是像一根刺扎进了每个人心里。
第二天晚饭后,萧逸照例来到玄风的小院外,远远就看见老者背着双手,在石板路上缓缓踱步。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师父,能聊聊吗?”
玄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你这小子,最近倒是挺爱思考。”
“不是我爱思考,是问题太多。”萧逸挠头,“比如那些怪物胸口的光、比如它们身上的纹路,还有……”他顿了顿,“您为什么对这些事知道得这么多?”
玄风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萧逸识趣地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子,月光洒在青石地上,映出斑驳树影。玄风坐在藤椅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慢悠悠道:“你知道九龙抬棺最早出现在哪吗?”
“不知道。”萧逸老实答道。
“在古籍中,它被称为‘九冥引魂’,是一种用来唤醒沉睡之力的仪式。”玄风语气平淡,仿佛在讲一个普通故事,“传说,只有真正的‘守墓人’才能操控这种力量。”
“守墓人?”萧逸眉头一挑,“听起来像是个神秘组织。”
“比组织更古老。”玄风眯起眼,“他们世代守护着某种秘密,直到某一天,这份秘密被背叛,引来了灾难。”
“所以……那些怪物,就是被唤醒的东西?”萧逸追问道。
玄风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不过,它们只是冰山一角。”
萧逸听得入神,忍不住又问:“那您怎么会对这些这么了解?难道您以前……”
话音未落,玄风忽然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有些深邃,“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说。”
萧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开口。他知道玄风一旦决定不说,那就是铁了心。
但他也没放弃,换个角度继续试探:“那您总能告诉我,那个发光的石头是什么吧?我在废弃屋子里捡到一块,上面有奇怪的符号。”
玄风眼神一闪,随即恢复正常,“那是‘镇魂石’,能压制那些怪物的力量。不过……它的来源,也不简单。”
“那我们能不能找到更多这样的石头?”萧逸追问。
“或许可以。”玄风站起身来,“但前提是,你要先弄清楚自己是谁。”
“我?”萧逸一愣,“我就是萧逸啊,镇上老木匠养大的孤儿。”
玄风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房,留下一句:“时机到了,一切自然会揭晓。”
萧逸站在原地,看着玄风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总觉得,玄风知道自己什么,但却不肯明说。
夜色渐深,院子里只剩他一个人。他咬了根草茎,习惯性地嚼着,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的对话。
“他说要我弄清楚自己是谁……这是什么意思?”
正思索间,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灵悦来了。
“怎么样?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她凑过来,一脸八卦。
“一点都没有。”萧逸撇嘴,“他就像个装满谜题的老盒子,越打开越神秘。”
灵悦眨眨眼,“那要不要从别的方面下手?比如……他随身带的那个玉佩?”
“你怎么知道他有玉佩?”萧逸惊讶。
“昨天晚上,他在拒绝你问身份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腰间的玉佩。”灵悦得意一笑,“你看,我可是很细心的。”
萧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我们要找个机会看看那块玉佩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达成了共识。
接下来几天,萧逸开始暗中观察玄风的一举一动。他发现,玄风每天清晨都会独自前往后山练功,而那块玉佩总是贴身佩戴,从未离身。
终于有一天,趁着玄风练功时分神,萧逸故意扔了一颗小石子过去,惊动了附近的野兔。玄风本能地转头查看,萧逸趁机靠近,迅速扫了一眼那块玉佩——
玉佩呈暗红色,表面刻着一道奇异的符文,隐约与怪物胸口的纹路相似。
他心头一震,连忙退后几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哎呀,兔子跑了。”他拍拍手,“没事干,我就来看看风景。”
玄风没说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继续练功。
那天夜里,萧逸和灵悦躲在屋里研究那块玉佩的图案。他们翻遍了能找到的所有古籍,终于在一本尘封已久的旧书里找到了类似符文的记载。
“‘此玉为九冥之钥,乃守墓人传承信物’。”灵悦念完,抬头看向萧逸,“也就是说……玄风其实是个守墓人?”
萧逸点点头,眼神复杂,“而且,可能还是某个重要人物。”
灵悦忽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这个问题让萧逸沉默了许久。
他一直以为玄风是因为看中了他的潜力才教他武艺,但现在看来,也许早在他出生之前,这一切就已经注定。
远处,夜风呼啸,吹动了窗边的布帘,露出一角微弱的光芒——那是在表彰大会后,老人交给他的香囊,此刻竟隐隐透出一丝异样的光晕。
他伸手将香囊拿在手中,指尖触碰的一瞬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座古老的地下宫殿,九条龙形雕刻环绕一口黑棺,棺盖缓缓开启,一道模糊的身影从中走出……
画面戛然而止。
萧逸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额角渗出冷汗。
“你……你怎么了?”灵悦紧张地抓住他的手。
萧逸低头看着手中的香囊,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想,我知道玄风为什么要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