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向下延伸，脚步声在石板上回荡，仿佛整座山都在跟着他们的步伐震颤。萧逸走在最前头，手指轻轻拂过墙壁上的符文，那些泛着微光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又像是某种警告。
“你们说这门后会不会是个陷阱？”阿豆的声音从队伍中间传来，“我听说古代遗迹里最常见的就是‘欢迎来到死亡乐园’。”
“你看过多少古籍？”灵悦嗤笑一声，边走边掏出个小瓶子往掌心倒了点粉末，“要是真有机关，我保证第一个发现——毕竟我上次踩到地雷都能活着回来。”
霜月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剑柄。她的直觉告诉她，前方一定藏着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通道尽头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森林，浓雾弥漫，能见度不足五米。空气中带着一股潮湿的苔藓味，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鸟鸣，听起来却莫名诡异，像是有人故意学出来的。
“这就是沉睡巨人之石后的九幽之地？”阿豆皱眉，“怎么看起来像我家后院？”
“你家后院还有迷雾遮天蔽日？”灵悦反问，“再说了，你家后院哪来的那种怪树？”
众人抬头望去，果然看见几棵歪歪扭扭的树木从雾中探出枝干，像是扭曲的人手伸向天空。树叶呈暗紫色，边缘微微卷曲，似乎随时会滴下毒液。
“这地方……不太对劲。”霜月低声道。
“废话。”阿豆翻了个白眼，“谁家森林一进来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萧逸没有说话，而是蹲下来仔细观察地面。泥土湿润，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脚印或动物活动的痕迹，仿佛这片森林从未被人踏足过。
“我们得找个方向走出去。”他站起身来，“否则在这儿耗着也不是办法。”
“那我来带路！”灵悦自告奋勇，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和一根树枝，“看我的‘灵悦定向四件套’！”
“你确定不是‘灵悦迷路三件套’？”阿豆嘀咕。
“闭嘴！”灵悦瞪了他一眼，把树枝插进泥里，又往瓶子里装了些水，晃了晃，开始念叨，“东南西北中，风往哪边吹，方向就归它管！”
“你这是算命还是导航？”阿豆忍不住吐槽。
“别吵，我在感应自然能量！”灵悦一本正经地说。
结果瓶子转了几圈，指针纹丝不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
“呃……可能有点小故障。”她尴尬一笑，“再来一次。”
第二次依旧如此。
“看来这地方连磁场都给你屏蔽了。”阿豆耸肩，“你是不是该换个职业？比如当个卖卦的？”
“闭嘴！”灵悦气鼓鼓地收起瓶子，“那你来试试？”
阿豆接过树枝，随便在地上戳了个洞：“我看哪儿顺眼就往哪儿走，准没错。”
“你这是瞎子摸象。”霜月摇头，“我们需要更可靠的判断方式。”
“那就靠标记。”萧逸拔出佩剑，在附近一棵树上划了一道深深的记号，“每走一百步就在树上做个记号，这样就不会原地打转了。”
“好主意！”灵悦立刻响应，“不过下次记得用粉笔，别用剑，这树皮硬得跟铁一样。”
“你见过铁做的树？”阿豆好奇。
“没见过，但我现在怀疑它是不是铁做的。”灵悦揉了揉手腕，“刚才那一划差点把我胳膊震脱臼。”
“行了，别闲聊了。”霜月打断他们，“抓紧时间前进。”
几人排成一列，萧逸走在最前面，其他人依次跟随。雾气缭绕，视线模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走了大约半小时，萧逸回头一看，果然又回到了那棵被他做记号的树旁。
“完了。”他叹了口气，“我们兜回来了。”
“不可能！”灵悦冲上前去确认，“这棵树我记得清清楚楚，确实是之前那棵！”
“也就是说……”阿豆脸色发白，“我们一直在原地转圈？”
“或者……”霜月环顾四周，“这森林本身就在动。”
“你是说它会移动？”阿豆声音都变了调。
“我只是推测。”霜月皱眉，“但这片森林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
“安静总比遇到怪物好吧？”阿豆嘟囔。
“可万一这些树是活的呢？”灵悦突然冒出一句。
“你说啥？”阿豆差点跳起来。
“我是说……”灵悦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你们看，它的枝条是不是动了一下？”
众人定睛一看，那棵树的枝条确实在缓缓摆动，而周围根本没有风。
“这……这也太邪门了。”阿豆吞了口口水。
“先别慌。”萧逸冷静分析，“如果这些树真的有意识，它们应该不会主动攻击我们，除非我们侵犯了它们的领地。”
“那我们就别乱动。”阿豆赶紧缩回脑袋。
“但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儿转圈吧？”灵悦不甘心，“我就不信这鬼地方没人能走出去。”
“也许我们可以利用其他方式。”霜月忽然开口，“比如声音。”
“你是说唱歌？”阿豆一脸懵。
“我说的是听音辨位。”霜月抽出长剑，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一道凌厉的剑气破雾而出，击中了一丛灌木。
灌木剧烈摇晃，发出一阵沙沙声。
“等等……”灵悦突然蹲下身，扒开灌木丛，“这里有个铃铛？”
她捡起一个巴掌大的铜铃，铃铛表面布满青苔，但依稀能看到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符号。
“这是……指引？”萧逸凑近观察。
“也许是某种机关的一部分。”霜月推测，“也可能是一种警示。”
“那我们要不要按下去？”灵悦摩挲着铃铛。
“千万别！”阿豆急了，“你们还记得玄风师父说过的话吗？‘有些东西，碰不得’。”
“可我们现在也没别的选择。”萧逸目光坚定，“要么继续兜圈子，要么赌一把。”
他伸手按下铃铛。
刹那间，整个森林仿佛被惊醒。雾气剧烈翻涌，原本静止的树木开始轻微摇晃，枝叶摩擦发出沙沙声，像是某种生物苏醒时的低语。
“你干了什么？”阿豆几乎要哭了。
“我也不知道。”萧逸苦笑，“但我想，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话音刚落，前方的雾气中隐隐现出一条小径，仿佛有人刚刚清理过一般。
“这条路……好像通往什么地方。”灵悦睁大眼睛。
“走吧。”萧逸带头踏上小径，“不管前方有什么，我们都得面对。”
几人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雾气中，一双双发光的眼睛悄然睁开，注视着这群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