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还在眼前晃着，萧逸脚下一滑，差点跪在地上。他赶紧扶了下腰间的剑，稳住身子。
“哎哟喂，这地还挺滑。”灵悦一进来就差点摔个跟头，手忙脚乱地抓住旁边石壁，“谁把地板弄得跟冰面似的？”
“别废话，先站稳。”霜月已经抽出剑，目光扫向四周。
萧逸喘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屏障。那道裂隙正在慢慢合拢，幽蓝的光像水波一样荡开又消失。就在最后一丝光熄灭的瞬间，他看见符文中心闪过一道红光，极快，像是错觉。
“刚才……有东西闪了一下？”他说。
“哪？”灵悦立刻凑过来，“是不是机关要炸了？我最怕爆炸。”
“不是爆炸。”萧逸摇头，“是红光，在符文中间。”
霜月皱眉：“我们进来的时候，屏障已经在解体了，可能是能量残留。”
“可那光不像是屏障本身的。”萧逸咬了根新捡的草茎，“它动了一下，然后就没了。”
灵悦歪头想了想：“你是不是太累了？刚才又是共振又是咬草的，我看你脸都白了。”
“我没累。”萧逸瞪她一眼，“我清醒得很。”
“行行行，你最精神。”灵悦摆手，“那现在咱们往哪走？前面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
三人面前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通道，石壁光滑，看不出人工凿刻的痕迹。头顶没有灯，也没有火把，可四周却泛着一层淡淡的青光，像是石头自己在发光。
霜月往前走了两步，剑尖轻点地面：“地上没灰尘，也不像多年没人来过的样子。”
“说明有人打扫？”灵悦接话，“这地方还有物业？”
“别闹。”萧逸走上前，和她并肩站着，“这光不对劲，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他伸手摸了下石壁，指尖传来一阵轻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墙里走动。
“哎，你们感觉到了吗？”他问。
“嗯。”霜月点头，“从脚底传上来的，节奏很稳。”
灵悦蹲下来，耳朵贴地：“真有声音，像是……心跳？”
“别说得这么吓人。”萧逸拉她起来，“谁知道这是什么结构，先别乱碰墙。”
“那你刚才还摸？”灵悦反问。
“我是男人，命硬。”萧逸咧嘴一笑。
“得了吧，上次被棺材怪追得跳河的是谁？”
“那是战术转移！”
霜月没理他们斗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等等。”
“怎么了？”萧逸立刻收起笑容。
“空气变了。”她说，“刚才还能听见彼此说话，现在……声音像是被吸走了。”
果然，三人都察觉到了。说话的声音变小了，连脚步声都不清晰，仿佛整个空间把声音吞了进去。
“难怪我刚说‘心跳’你就紧张。”灵悦压低声音，“这地方不让大声说话？”
“不是不让。”萧逸闭眼试了试，“是声音传不远，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我知道！”灵悦突然一拍手，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铃，“上次在古庙用过的，能破音障。”
她轻轻一晃，叮的一声响起。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像是被搅动了一下，那种沉闷感立刻减轻。三人耳朵里嗡嗡的杂音也消失了。
“灵悦，你真是个小天才。”萧逸说。
“知道就好。”灵悦得意地晃了晃铃铛，“不过……”
她话没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回应般的铃响，几乎一模一样，但更沉、更远。
三人都愣住了。
“这地方……还有别人？”灵悦瞪大眼。
“不可能。”霜月握紧剑，“我们是第一个进来的。”
“可那铃声是真的。”萧逸盯着通道深处，“而且时间刚好对上，是我们这铃响完三秒后才有的。”
“会不会是回音？”灵悦问。
“回音不会变调。”霜月说，“刚才那声更低，像是……另一个铃在回应。”
气氛一下子紧了。
“不管是什么，先往前走。”萧逸把草茎咬正，“站在这儿猜谜，不如亲眼看看。”
“你带头？”灵悦往后缩了半步。
“你不是说我命硬吗？”萧逸看了她一眼，“这时候你不冲谁冲？”
“我这是关心你！”灵悦小声嘀咕。
三人重新列队，萧逸在前，霜月居中，灵悦殿后。银铃被系在灵悦手腕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轻轻晃一下，确认周围环境是否稳定。
通道开始往下倾斜，坡度不大，但越走越深。石壁上的青光逐渐变亮，照得人脸发绿。
“这颜色看着真不舒服。”灵悦嘟囔，“像鬼火。”
“别提鬼。”萧逸回头，“我胆子小。”
“你现在装胆小？”灵悦翻白眼，“刚才谁说要一个人去探路的？”
“那是为了团队安全。”萧逸一本正经，“牺牲我一个，幸福全小组。”
“你少来。”霜月终于忍不住笑了下，“走你的路。”
又走了约莫百步，前方出现一个开阔空间。地面平整，四壁高耸，顶部看不清有多高。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空无一字，但表面浮着一层流动的纹路，像是活的一样。
“这碑……在呼吸？”灵悦小声说。
“不是呼吸。”萧逸走近几步，“是能量在流动，和外面的符文有点像，但更复杂。”
他伸手想碰，霜月一把拦住：“别贸然接触。”
“我知道。”萧逸没收回手，只是换了个角度观察，“你看这些纹路，它们在转圈，每三息一圈，和外面符文重组的时间一样。”
“你是说……这碑在计时？”灵悦问。
“可能。”萧逸眯眼，“也可能是在等什么。”
“等什么？”灵悦左右张望，“不会等我们吧？”
话音刚落，石碑上的纹路忽然加速，原本缓慢流转的线条瞬间变得密集，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
“不好！”霜月后退一步，“快离开碑边！”
萧逸刚要抽身，一股气流猛地从碑面喷出，直扑他胸口。他本能抬手格挡，掌心正好按在一道凸起的符文上。
那一瞬，他体内的能量突然共鸣，像是钥匙插进了锁孔。
嗡——
整块石碑亮了起来，青光转为白炽，照得人睁不开眼。地面开始震动，不是之前那种低频震动，而是有规律的、一步步逼近的脚步声一样的震感。
“它启动了！”灵悦大喊，“怎么办？”
“先稳住！”霜月拔剑，剑气护住三人，“萧逸，你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萧逸手还按在碑上，“但我感觉……它在认我？”
“认你？”灵悦惊叫，“你该不会是这地方的管家后代吧？”
“没空开玩笑！”霜月盯着碑面，“看那边！”
顺着她指的方向，通道两侧的墙壁开始浮现新的图案。那些图案像是地图，又像是某种路线指引，一条红线从他们脚下延伸出去，直指深处。
“这路……是给我们指的？”灵悦问。
“应该是。”萧逸终于把手拿开，碑面光芒渐弱，但地上的红线依旧亮着。
“看来只能跟着走了。”他说。
“你确定要信一面会发光的石头？”灵悦犹豫。
“不然呢？”萧逸活动了下手腕，“回头？外面的屏障已经关了。”
“可这里面说不定更危险。”
“危险我也得进。”萧逸看向通道深处，“我刚才按上去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有个背影，站在很远的地方，像是在等我。”
“谁？”霜月问。
“不知道。”萧逸摇头，“但我觉得……和我有关。”
灵悦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行吧，反正我都陪你走到这儿了，再送你一程。”
“谢了。”萧逸也笑。
三人沿着红线继续前进。越往里走，空气越暖，那种压抑感也渐渐消失。通道开始分叉，但红线始终清晰，从未中断。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前方出现一道拱门。门不高，但宽，门框上刻着九个不同的符号，每个都隐约带着“九”字的影子。
“这门……没关。”灵悦说。
“但它后面黑得看不见。”霜月戒备。
萧逸上前一步，正要迈入，忽然想起什么。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地图卷轴——玄风留下的那份。刚才穿越屏障时，他一直护着它，现在拿出来一看，边缘竟然泛着微光，和地上的红线颜色一样。
“这图……变了。”他说。
灵悦凑过来：“哪儿变了？”
萧逸摊开卷轴，只见原本空白的角落，浮现出一个新的图案——一座倒悬的塔，塔尖指向地面，九道锁链缠绕其上。
“这玩意儿什么时候画上去的？”灵悦瞪眼。
“不知道。”萧逸手指抚过图案，“但我觉得……我们快到地方了。”
霜月看了眼拱门：“那就进去看看。”
三人正要迈步，灵悦忽然抬手：“等等。”
“怎么了？”萧逸停住。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铃。
叮——
铃声清脆。
三秒后，远处再次传来回应。
这次不止一声。
而是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