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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韫色深缠 > 第37章 药效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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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医生提着黑色的医疗箱,安静而迅速地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四十多岁,戴着金丝边眼镜,表情专业而冷漠,对客厅里诡异的气氛和苏韫莬惊恐的眼神视若无睹,只是对秦铮微微颔首。

“秦先生。”

“嗯。”秦铮示意了一下瘫在椅子上、脸色惨白的苏韫莬,“他情绪很不稳定,需要镇静。”

李医生走上前,打开医疗箱,里面是各种针剂、药瓶和医疗设备,闪着冰冷的光泽。他拿出血压计和听诊器,公式化地说:“苏先生,我先为您做个基础检查。”

苏韫莬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向后缩,声音破碎:“走开!我不要检查!我不要吃药!”

李医生的动作顿了一下,看向秦铮。

秦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冰冷如刀。他上前一步,没有任何预兆地,一把将试图挣扎的苏韫莬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粗暴地将他按倒在旁边宽敞的沙发上!

“由得了你吗?”秦铮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可怕的寒意,他单手就轻易制住了苏韫莬所有的挣扎,对李医生下令,“快点。”

“放开我!秦铮!你混蛋!放开!”苏韫莬绝望地嘶吼着,踢打着,却撼动不了身上的人分毫。力量的绝对差距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感和屈辱。

李医生面不改色,上前熟练地挽起苏韫莬的袖子,绑上压脉带,酒精棉球冰冷的触感擦过皮肤。

“不——!”看着那细长的针头逼近,苏韫莬发出了濒死般的哀鸣,眼泪汹涌而出。

秦铮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将所有的哭喊和哀求都堵了回去,只留下一双盛满惊恐和绝望的、泪眼模糊的眼睛。

针尖刺入皮肤,冰凉的液体缓缓推入血管。

挣扎的力气仿佛随着药液的注入而被迅速抽离。苏韫莬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嘶吼变成了无助的呜咽,最终连呜咽也消失了,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和不断流淌的眼泪。

秦铮松开了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弄皱的衣袖,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硬,仿佛刚才那个实施暴力的人不是他。

李医生拔掉针头,用棉签按住针眼,又拿出几板包装好的药片递给秦铮:“这是口服的,每晚一次,配合饮食服用。效果会更温和持久,主要作用是稳定情绪,帮助深度睡眠。”

秦铮接过药片,看都没看,只是点了点头。

李医生留下医嘱,再次对秦铮颔首,便提着箱子安静地离开了,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出诊。

门关上。

公寓里只剩下苏韫莬微弱的喘息声和秦铮冰冷的注视。

药效上来得很快。一种沉重的、无法抗拒的困意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意识开始模糊,视野变得朦胧,身体的感知逐渐远去。恐惧和绝望还在,却被一层厚厚的棉花隔绝开来,变得迟钝而遥远。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打横抱了起来。那怀抱并不温柔,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但他已经无力挣扎。

他被抱进了主卧,放在那张巨大的床上。羽绒被盖了上来,柔软却冰冷。

昏暗的光线下,秦铮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模糊成一团巨大的阴影。他似乎在看着他,又似乎没有。

苏韫莬努力地想睁大眼睛,想保持清醒,但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最终,意识彻底沉入了无边无际的、药物带来的黑暗之中。

这一夜,他没有做梦。或者说,任何梦境都被那强效的药剂彻底吞噬了。他只是沉睡,沉得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阳光刺眼。苏韫莬睁开眼,花了很长时间才聚焦视线,大脑像是生锈的齿轮,转动得异常缓慢。身体沉重无力,喉咙干得发痛。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昨晚的记忆碎片般地回涌——冰冷的针头,秦铮暴力的压制,还有那令人窒息的绝望……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针眼处只有一个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红点。

但身体里那种异常的沉重感和思维的滞涩感,却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那一切都不是梦。

他被用药了。被强行注入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剂。

巨大的悲愤和恐惧再次涌上心头,但奇怪的是,情绪的到来变得迟缓而微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他能“看到”自己的情绪,却无法真切地“感受到”它们激烈的冲击。

智能手表不在手腕上。它被秦铮拿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彻底的、从内而外的监控——药物直接作用于他的神经。

周管家进来送早餐时,苏韫莬正呆呆地坐在床上。

“苏先生,您醒了。”周管家的语气依旧平稳,但眼神在他过分苍白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秒,很快又垂下眼帘,“秦先生吩咐,您今天需要多休息,课程暂缓。”

她布置好早餐,那是一份格外清淡的粥品和小菜。

“秦先生还吩咐,请您睡前服用这个。”她将一个小药盒放在床头柜上,里面正是昨晚李医生留下的口服药片。

苏韫莬看着那白色的药片,胃里一阵翻搅。

他没有动那份早餐,也没有去看那药片,只是重新躺了回去,背对着周管家。

周管家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安静地离开了。

一整天,苏韫莬都昏昏沉沉。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清醒的时候也头脑昏沉,情绪平板,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连恐惧和悲伤都变得模糊。他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漂浮在时间的河流里。

晚上,秦铮回来了。

他走进卧室,看到原封不动的早餐和药片,眉头蹙起。

“为什么不吃饭吃药?”他走到床边,声音冰冷。

苏韫莬慢半拍地转过头看他,眼神空洞,反应迟钝。

秦铮看着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眼中的不悦更深。他拿起药盒,倒出药片,又端起那杯已经冷掉的水,递到苏韫莬嘴边。

“吃了。”命令不容置疑。

苏韫莬怔怔地看着药片,又看看秦铮冰冷的脸,迟缓地摇了摇头。

秦铮的耐心似乎耗尽了。他捏住苏韫莬的下巴,稍一用力迫使他张开嘴,直接将药片塞了进去,然后将水杯强硬地凑到他唇边。

“咳……咳咳……”苏韫莬被呛得咳嗽起来,药片混着冷水被迫咽了下去,喉咙和胃里一阵难受。

秦铮松开手,冷漠地看着他趴在床边咳嗽,脸上没有任何动容。

“记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这是为你好。你需要‘安静’。”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卧室。

苏韫莬趴在床边,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生理上的不适和那种被强行喂药的屈辱感,终于冲破了药物的麻痹,带来一阵尖锐却短暂的痛苦。

但很快,那阵激烈的情绪又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被一种更深的、药物带来的麻木和困倦所取代。

他无力地躺回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手表被摘除了。

但药物的效力,却像一张更细密、更无形的网,将他从头到脚,从肉体到精神,彻底地笼罩了起来。

他的情绪,他的反应,甚至他的痛苦,都被控制了。

秦铮用最直接也最残酷的方式,得到了他想要的“安静”。

而这安静,比任何吵闹的对抗,都更让苏韫莬感到绝望。

他缓缓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甚至无法感受到太多的悲伤,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的麻木。

药效之下,牢笼无形。

却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