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印象中的宗门。
百草堂盘踞于京都闹市之中,那高门巨院,如一头踞卧的巨兽。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青铜巨门,厚逾一丈,其上神兽狰狞,镇守森严。
门楣之上悬一方青玉匾额,上书「百草堂」三个大字,题字如血,金光流淌,令人望之心神凛然。
围墙如苍龙蜿蜒,墙下偶尔有弟子身影掠过,恍如飞鸟,愈显其戒备森严。
似铁高墙内,高屋如林若隐若现。
飞檐如钩,梁柱雕云,金漆浮动闪烁明灭。
暗藏不灭威严。
巨门之下,十三级白玉台阶铺陈而下,映着朝阳隐现光辉。
门前石坪空阔如镜,天光云影流转其上,光洁如洗,仿佛映照出整个浩瀚苍穹。
石坪中央,一方古篆「闲人勿近」的浑厚石刻默然嵌入,字迹间流淌着无声的威压。
门庭内外,气息沉凝,无不宣告着此间道统的庄严。
马车缓缓停在石坪上,留下两道泥土痕迹。
难得张闻元那么懂事,吴谦原本还想再等会,奈何马车停下后,鲍师丁吓的夺门而逃。
吴谦也只能紧随其后,悻悻跳下马车。
“下回要是想等会,就别那么快停车。”
路过张闻元时,吴谦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张闻元黯然点头受教。
抬头看着宏伟的百草堂,吴谦忍不住啐了一口。
“我呸!一个二道药贩子,也趁这么大院。”
这回,吴谦吸取上次的教训,先将二人重新叫回车上,交代谁都不准暴露身份,以免再打草惊蛇。
提议冒充世家子弟的身份,进入百草堂进行暗查。
“我是公子。”
吴谦先说出自己的角色。
“我是丫鬟。”
“我是管家,世家三件套齐了!”
“不,你是车夫。”
闻言,张闻元脸色黑了下来。
吴谦分配完角色,接着就要找一个合适的身份背景。
说是世家子弟,哪个世家得提前想清楚,否则以百草堂京都三大宗门的地位,一般人家世还不一定能进去。
“所以这个家族,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不能和百草堂太熟,以免露出破绽,又不能八竿子打不着,免得说了也不让进……”
吴谦一股脑说出所有要求,然后便看向二人。
他对京都关系一窍不通,只能寄希望于另外两人。
他们一个负责禁卫对外事务,一个四处跑着开光,对京都确实了解更多。
听完吴谦的要求,鲍师丁先面露难色。
“京中家族我是了解一些,但问题是,京都就这么大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有哪公子一清二楚,根本经不住查验。”
吴谦点点头,觉得此言有理。
“那京都外的也行。”
鲍师丁松了口气。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不去外地。”
吴谦看向张闻元,面色已经有些不耐烦。
张闻元被看的心惊肉跳,心道京都外的事,我也不知道啊。
但看吴谦的脸色,以及动辄让人灰飞烟灭的手段,哪又敢说出口。
“容我想想……”
一时间,张闻元生出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想了许久,直到吴谦面色开始不善,张闻元终于一拍大腿。
“我想到了!”
吴谦立即换上笑脸。
“就知道张大人博学广记,没有不知道的。”
张闻元暗暗捏了把汗。
“中原城吕家,家承千年而不衰,世代以儒入道,族内不光有修仙大能,更有文坛大儒。”
“吕家还擅长木行疗伤术法,有妙手回春之效,他们来拜访百草堂也很合理。”
吴谦不断点头,会医术的来药店确实没毛病,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不二之选。
重要的是吕家身在中原城,天高皇帝远,就算怀疑,也无从调查。
就在吴谦拍板决定时,鲍师丁却惊慌失措的说道,
“你要冒充吕家?不行,肯定不行!”
“不行你来,你行你上!”
张闻元也明白不合适,问题一时想不出别的来,又不能等着挨骂,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对她刚刚推卸责任的行为,张闻元本就心生不满,闻言立马抽身而退,将烂摊子扔了回去。
吴谦不明所以,眼看成了僵局,便问向鲍师丁。
“为什么不行?”
“吕家是大昌八大家族之一,冒充他们万一被知道,必会生出麻烦。”
“那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
吴谦翻了个白眼,原以为有什么硬伤漏洞,最后却是怕惹麻烦。
他连清净门都砸了,哪还怕什么麻烦。
其实,若鲍师丁还有别的选择,他也不会较真,但现在只想到这一个办法,根本没得选。
当即便做出决定,就以吕家远房的名义探访。
张闻元自去换衣服,投拜帖。
守卫弟子早就注意到他们,仨人坐个破马车,在车上嘀咕半天不下来。
正想去驱赶,就看到一身便服的张闻元跑来,顿时露出警惕之色。
待张闻元道明来意,弟子一听是吕家,立马收起轻视,匆匆进去禀报。
张闻元对着马车做出放心手势。
见状,吴谦松了口气,知道第一关过去了。
这才带鲍师丁下车。
没多久,便从院中走出衣着高级的弟子,带三人进入百草堂。
进了第一道宏伟的院门,便是宽阔的宗门广场,两侧建有外门弟子堂。
再往里便是第二道院门,不同于刚刚的恢宏庄严,这道门雕梁画栋,一朵朵祥云图案,跃然门上。
进入此门,便是内门弟子的修炼之处,灵气明显比外院充沛。
后面还有三道院门,显然是更加重要之所在,只不过以三人的身份,只能止步于此。
三人被带入一座大殿,一位绿衣长老早已等候多时,起身相迎道,
“不知吕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吴谦连忙还礼。
【黄全,筑基境一阶】
“还未请教,是吕家哪位公子?”
“二公子!”
吴谦羞涩答道。
黄全懵了,第一次听到这么介绍自己,这也太谦虚了,吕家远房亲戚那么多,他哪知道是哪个二公子。
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是家主的二公子吕轻楼。
“久仰久仰……”
“那不知二公子这次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