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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像层半透的蚕丝纱,裹住了穗南市老城区的青灰瓦顶。

巷子深处的陆记药房亮起一盏昏黄的灯,铁闸门卷起小声响惊飞了檐角蹲着的麻雀。

新华药房玻璃橱窗,雨痕蜿蜒如蛇。

陆昭的堂叔———陆道爽叼着牙刷,推开玻璃门,趿拉塑料拖鞋往门口泼了盆隔夜茶。

茶叶渣在石板路上溅开,像一串墨色的符咒,堂叔眯起老花眼往巷口张望——今天该到货的川贝母还没送来。

嘿老兄,你是?

随后目光落在门外,那里站着个气度不凡,浓眉大眼的黑衣中年男人,面相大概35岁,撑着一把蓝伞,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买药? 陆道爽立即问。

黑衣男人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烫金证件,压在柜台上。

中国东边魂警协会骁龙组,为办案而来,欧阳渔歌。 男人声音很低,带着点北方口音,来问点事,关于你侄儿陆昭与天劫神棍们…

陆道爽的牙刷差点掉在了地上。

晨雨淅沥,交谈间,转眼便过了小半个时辰,阳光像融化的黄油般稠密地涂抹在巷弄间,欧洋渔歌蹲在两截断裂的砖墙旁,观察地面上的枯叶。

陆老板,您确定是这里?

身后,药房老板陆道爽擦了擦额头的汗,衬衫腋下洇出两片深色水痕。他指向墙角一块松动的烂砖:就、就埋在这下面……我堂侄陆昭上个月底半夜来挖过东西,第二天我瞧见土是翻新的。

渔歌没应声,半显形替身的灵体手掌撬开砖块,动作精准得像在剥制鸟类标本,泥土下露出一个生锈铁盒。

盒盖掀开,盒底垫着张泛黄的报纸——去年十二月的老剧场火灾报道,边缘处被人用红笔圈出几个模糊的人影。

而报纸上,静静躺着一枚口径9毫米手枪。

底部蚀刻着黑色纹路:锯齿状的线条缠绕成环,如同血管里游动日蚀。

蚀脉纹…… 他低语,这个词在舌尖滚过时带着咸腥的铁锈味,罗维的供词里提到过这个标记令他熟悉,这是天劫教会雇佣兵的专属烙印。

啊切—— 陆道爽打了个喷嚏,不知何时,巷子里的风裹挟来了远处海鲜市场腥气,混着砖缝间野薄荷的清凉,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欧阳渔歌抬头望向巷口,阳光在水泥墙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像道无形的门,手边坐着只眼神犀利的狸花猫,那并不是普通宠物,而是其替身『自然法则』所幻化。

陆老板。 他开口了,声音轻得如同鸟羽拂过水面,您堂侄还提过别的吗?比如……

指尖抚过弹壳上的纹路,这种图案的来历?

药商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他疯疯癫癫说什么……蚀纹噬骨,七日成奴。对了!前天听证会结束,有个穿黑风衣的女人来买绷带,她掏钱时我瞥见手腕内侧——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一声,狸花猫耳朵竖起,警觉的用前爪快速拍了主人小臂一下。

危险!

渔歌猛地拽着道爽扑向墙角,几乎在同一秒,方才站立处的砖墙炸开两团水泥碎屑,又一发消音手枪的子弹擦着他后颈掠过,在皮肤上犁出一道灼热的细线。

三十米外的屋顶上,一道人影正缓缓收回枪管。

微风掀起那人衣角,露出手枪握柄上漆黑的锯齿刻痕。

原来如此。 渔歌忽然笑了,并摸出手机拍下手枪照片,

附言栏飞快输入,而对象正是当地警局长:【蚀脉纹现,申请调阅老剧场火灾全部目击者名单】

屏幕暗下去同时,第二发子弹击碎了陆道爽脚边水洼,好悬没给这老板吓尿裤子。

第四发子弹打中砖墙,魂警已经动了,反手将铁盒扣上,塞进陆道爽怀里,低喝一声:自然法则!

刚刚原本顺势躲到花盆后面的狸花猫跃下,轻盈地从侧面靠近那名枪手,

而枪手没太注意这只看似毫无威胁的小动物,等到距离只剩不到四米的时候,狸花猫的身形骤然膨胀,皮毛翻涌,骨骼扭曲,

转瞬间化作一头肌肉虬结的斑鬣狗,獠牙间滴落腥臭的涎水。

屋顶上的枪手显然没料到这一幕,动作明显滞了一拍。

渔歌没有给她反应时间,鬣狗如黑色闪电般窜出,三两下攀上消防梯,直扑枪手。女人仓促再开一枪,子弹擦过鬣狗耳尖,却没能阻止它的扑咬——

女佣兵被狠狠撞翻在水泥屋顶上,手枪脱手滑出两米。

体重百斤的鬣狗将前爪压住她肩膀,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

药房老板踉跄着往巷子另一端冲去,魂警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弯腰捡起那把枪,伯莱塔92F,握柄底部蚀刻着熟悉的黑色纹路——蚀脉纹。

天劫的雇佣兵? 他掂了掂枪,翻转了一下,发现枪托处刻着几个数字,即7-12-4,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早茶,独狼行动?

女佣兵的瞳孔骤然收缩,但很快又恢复冷漠:滚远点!

渔歌冷脸蹲下身,与她平视: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铁盒里是去年老剧场火灾现场的遗留物,而枪是不久前从你们支教点拿过来的,对吧?陆昭从那里带出来的,然后埋在了这里。

佣兵听到后脸色微变。

陆道爽告诉我,他堂侄那段时间神神叨叨,总说‘有人要灭口’。 渔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仍然在挣扎的女佣兵:现在看来,灭口的对象不是他,而是这把枪的原主人——天劫的某个叛徒。

手铐一声扣紧,再搜出了佣兵的身份证,名字是葛萍,出生地是反替身协会势力比较泛滥的闽南地区,欧阳渔歌确认四周安全后,回到惊魂未定的陆道爽身旁,见药房老板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正用袖子不停擦着眼镜。

陆老板,您堂侄有没有提过... 魂警打开铁盒,取出那把伯莱塔,为什么不把枪交给警方?

陆道爽的喉结滚动了下:他说...说警局里也有黑袖子,就是胳膊上有那种纹身的人!去年火灾后,他去派出所做笔录时,看见有个辅警挽起的袖口...

原来如此。 欧阳渔歌轻声道:陆昭不是不信任警方,而是不敢赌,这把枪牵扯的可能不止一桩命案,而是整个穗南市警界的某个脓疮。

女人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本案处理者也不急,掏出手机,拨通了当地警局局长的电话:刘局,抓了条小鱼,可能牵扯到去年老剧场的旧案……对,蚀脉纹。

挂断电话后,瞥了眼仍在挣扎的葛萍,忽然问道:你们为什么对陆昭这么执着?他不过是个民俗学者。

葛萍冷笑,居然没有对警员的尊重:他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警笛声由远及近,鬣狗替身化作淡蓝烟雾消散前,最后舔了舔女人手腕上的蚀脉纹——那不过是普通纹身像道丑陋的疤痕,并不具备魔法,烙在这个迷失者皮肤上。

时间到了。 他拎起葛萍的后领衣领,像拖袋面粉般往警车走去:接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