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处的后院堆着半人高的药渣，酸苦的气味呛得人睁不开眼。林辰找到王浩时，他正蹲在地上分拣发霉的药材，灰扑扑的道袍上沾着污渍，侧脸还有道未消的红痕——是被丹堂弟子用药杵打的。
“林辰？”王浩抬头时眼里闪过惊讶，随即慌忙低下头，“你怎么来了？快走吧，这里晦气。”他是林辰外门时的同门，第43章两人曾组队闯过迷雾阵，那时王浩还笑着说“以后进了内门，咱哥俩还搭档”，可内门考核他发挥失常，排名垫底，直接被扔去了杂役处。
“我来领本月的丹药。”林辰蹲下身，不动声色地帮他把好的药材挑出来，“听说你被分到这儿了，过来看看。”
话音刚落，院门口就传来嗤笑声。丹堂的刘峰带着两个弟子站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个药碾子，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小比黑马吗？怎么跟杂役混到一块儿了？外门来的就是不一样，臭味相投啊。”
王浩身子一僵，攥紧了手里的药铲。林辰起身时，目光扫过刘峰袖口的丹纹——那是内门核心弟子的标记。“杂役处也是宗门之地，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我教训自家杂役，关你什么事？”刘峰上前一步，药碾子在掌心转得飞快，“王浩笨手笨脚，打碎了丹堂的玉罐，罚他分拣药渣算轻的。怎么，外门的乡巴佬想抱团出头？”
“他打碎玉罐，按规矩赔就是，动手打人算什么本事？”林辰声音冷了几分，外门时受的那些嘲讽突然涌上来——“乡巴佬”“野路子”，这些词像针一样扎人。
“规矩？”刘峰像是听到了笑话，“内门的规矩就是，有能耐的在上，没能耐的就得受着。你以为小比赢了几场就了不起了？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他身边的弟子跟着哄笑，“就是，外门来的懂什么炼丹术，怕是连丹炉都没见过吧？”
王浩怕林辰吃亏，忙拉他的袖子：“林辰，算了，我没事……”
“没事？”林辰没动，眼神落在王浩脸上的红痕上，“他打你的时候，你也说没事？”转头看向刘峰时，语气里带了火，“要么道歉，要么跟我去执法堂论论规矩。”
“论规矩？”刘峰像是被踩了尾巴，药碾子“哐当”砸在地上，“一个外门爬上来的，也配跟我提规矩？今天我就告诉你，杂役就是杂役，永远别想抬头！”说着就伸手去推林辰。
林辰侧身避开，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刘峰没想到他敢还手，挣了两下没挣开，脸涨得通红：“反了你了！来人啊，外门弟子以下犯上！”
杂役处的弟子们都围了过来，有人想劝，有人看热闹，还有丹堂的人跑去找长老告状。王浩急得直跺脚，林辰却没松劲，盯着刘峰的眼睛：“杂役也是宗门弟子，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就在这时，丹堂长老跟着告状的弟子来了。刘峰立刻喊冤：“师父！林辰包庇杂役，还动手伤我！”
长老看向林辰，眼神带着审视：“林辰，内门有内门的规矩，不可擅动私刑。”
“弟子只是想为同门讨个公道。”林辰松开手，语气平静，“王浩有错，按规矩罚；刘峰打人，也该按规矩处置。”
“哼，强词夺理。”长老显然偏袒自家弟子，“念你初犯，这次算了。以后少管闲事，做好自己的事。”说完瞪了刘峰一眼，带着人走了。
刘峰经过林辰身边时，低声啐了句：“等着瞧。”
周围的人渐渐散去，王浩拉着林辰的胳膊，声音发颤：“都怪我……连累你了。”
林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捡起地上的药铲递给她：“分内事，不叫连累。”可他心里清楚，刚才那一幕，怕是已经传到各堂耳中——一个外门来的弟子，敢顶撞丹堂核心，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药渣的酸苦味里，似乎多了点火药味。林辰望着丹堂的方向，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内门的风浪，比外门要烈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