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平菇”的培养，比李森预想的要顺利。
或许是平菇本身生命力顽强，又或许是他那微弱的木属性灵气和稀释灵水真的起了作用，埋下菌包后不过五六天，那几个泡沫箱里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灰白色的小菇蕾。又过了两三天，菇蕾迅速长大，长成了一丛丛肥硕厚实的平菇，菌盖直径普遍比市面上的大上一圈，颜色也更加鲜亮，散发着浓郁的菌菇香气。
李森小心翼翼地采摘了一小筐，趁鲜拿回后厨。这一次，他吸取了豆芽的教训，没有直接谈价格，而是打算先让产品说话。
“刘师傅，今天搞到点不错的平菇，您看用来做个菜？”李森将筐子递过去，语气尽量平淡。
刘师傅正在备料，瞥了一眼，倒是点了点头：“哟，这平菇品相是不错，哪买的？挺新鲜。”
“呃，一个朋友自己种的，非卖品，送了点给我尝尝鲜。”李森含糊其辞。
刘师傅也没多问，拿起几朵看了看，捏了捏，满意地说：“成，正好中午有桌客人点了杂菌汤煲，就用这个试试。”
中午忙过高峰，刘师傅特意用李森的“特供平菇”做了一盘平菇炒肉片。出锅时，那股鲜香气息确实比平时更胜一筹。刘师傅自己先尝了一口，咀嚼了几下，点了点头，对李森说：“嗯，味道确实可以，比市场买的那种大棚菇鲜嫩不少。你这朋友有点水平。”
李森心里一喜，赶紧也尝了一口。入口滑嫩，咀嚼后鲜美的汁水迸发，那股独特的菌菇香气更加醇厚，咽下后口齿留香。虽然远达不到“灵植”的程度，但绝对是他吃过最好吃的平菇！这品质，卖八块一斤，他觉得完全合理！甚至有点亏了！
“刘师傅，您看这平菇……要是长期供应的话……”李森再次试探着开口。
刘师傅擦了擦手，看着李森，似笑非笑：“怎么？你朋友想卖？多少钱一斤？”
李森深吸一口气，报出了心理价位：“八块，您看行吗？” 他心想，品质提升这么明显，价格翻倍，总该可以了吧？
然而，刘师傅的反应几乎和上次如出一辙。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用一种“你怎么又来这套”的语气说：“小李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怎么老跟这些家常菜过不去呢？豆芽也好，平菇也罢，它们就是大众食材！你这平菇是不错，我承认，但再好，它还能卖出山珍的价？客人吃平菇炒肉，重点是肉！是味道！平菇就是个搭配！”
他指着那盘炒好的平菇：“是，它可能比别的平菇好吃百分之二三十，但价格你想翻一倍？不可能的。客人不会为这百分之二三十的差距多付一倍的钱。这样，看在这平菇还行的份上，五块！最多五块一斤！这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的高价了！”
又是这样！李森的心沉了下去。他发现自己再次低估了餐饮行业对食材成本的敏感度，以及品类认知的固化。在刘师傅这些传统厨师看来，平菇天生就是四五块钱的命，你品质再好，也很难突破这个天花板，除非你能把它变成松茸。
“刘师傅，这平菇它培育起来很费功夫……”李森还想最后争取一下。
“再费功夫它也是平菇！”刘师傅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小李，我知道你想帮朋友，或者自己想挣点外快，心思是好的。但做生意要实际！你要真有好东西，比如真正的野山菌、土鸡土鸭，哪怕价格高一点，我也愿意要。但这些……算了吧。”
谈话再次不欢而散。李森看着那筐备受冷落的“极品平菇”，心里充满了挫败感和一丝荒谬。空有修真手段，却两次在最低端的食材上折戟沉沙。难道真要他去搞野山参、灵芝？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用灵气催生，那动静也太大了，完全违背低调原则。
他郁闷地端着那筐平菇回到宿舍，看着它们，仿佛看到了自己坎坷的“商路”。
“平菇平菇，真是名字没取好，注定平平无奇？”李森自嘲地笑了笑，“看来，必须得搞点名字听起来就高大上的东西了。鸡枞菌！必须是鸡枞菌！”
可是，鸡枞菌的菌种问题，像一座大山挡在面前。靠干蘑菇分离孢子希望渺茫，进山寻找野生菌窝如同大海捞针。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森烦躁地翻阅着玄云子留下的玉简，希望能找到一丝灵感。当他的意识扫过一部名为《基础驭灵术》的玉简时，突然停了下来。
《基础驭灵术》，并非驾驭有灵智的妖兽，而是修真界灵植夫常用的一些小技巧，用于沟通和简单引导一些低阶灵虫，比如帮助授粉的“采蜜蜂”，疏松灵土的“钻地蚯”等。里面提到，修炼此术需要一定的神识基础，以及对生灵气息的亲和力。
神识？李森突破炼气一层后，感觉自己的精神力量确实强了不少，记忆力、理解力都有提升，这应该就是初步诞生的神识。生灵气息亲和力？他是五灵根，包含木属性，对植物和普通小动物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微弱的吸引力？上次在后山，就有只松鼠不怕生地凑近他。
一个大胆的、近乎异想天开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的脑海！
鸡枞菌，与白蚁共生！白蚁构建蚁巢，为鸡枞菌提供生长基质和庇护所，鸡枞菌的菌丝则为白蚁提供食物……二者是共生关系！
如果……如果能用《基础驭灵术》，沟通甚至……引导白蚁呢？
不需要完全控制，只要能让它们在一定程度上“听话”，比如，引导它们去他指定的地方筑巢，或者，从野外现有的鸡枞菌窝里，分一群白蚁和菌种过来？
这个想法太过疯狂，让李森自己都吓了一跳。驭使白蚁？这听起来像是邪修或者蛊师干的事！但仔细一想，《基础驭灵术》本就是用于辅助灵植生产的正当法术，用来引导对菌菇生长有益的白蚁，似乎……也说得过去？
而且，这比漫山遍野找野生鸡枞菌窝要靠谱多了！这是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
可行性有多大？李森心里没底。但他现在有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冲动。豆芽和平菇的连续失败，激发了他的倔脾气。不搞出点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他咽不下这口气！
说干就干！他立刻开始研读《基础驭灵术》。里面的法门并不复杂，核心是凝练神识，化作一种特殊的、充满安抚和引导意味的“灵念波”，与目标昆虫进行极其简单的沟通。目标昆虫智商越低，成功率越高。白蚁的智商……应该高不到哪里去。
接下来几天，李森白天干活，晚上修炼《万法归一诀》巩固修为，深夜则溜到后山，开始练习《基础驭灵术》。他最初的目标是找一些常见的蚂蚁、蚱蜢甚至蚊子来练手。过程磕磕绊绊，不是神识消耗过度头晕眼花，就是灵念波太强把虫子直接吓跑或震晕，要么就是太弱毫无反应。
好在他是炼气一层修士，恢复力强，又有灵石补充，经得起折腾。渐渐地，他摸索到了一点窍门，能够勉强让一只蚂蚁按照他意念指示的方向爬行一小段距离，或者让一只飞蛾暂时停留在指尖。
这种微小的成功，给了他极大的鼓舞！
转眼到了轮休日。李森一大早就带着准备好的小铲子、纱布袋、以及几块糖（引诱剂？），深入后山人迹罕至的林地。他的目标很明确：寻找白蚁巢穴，或者，寻找野生鸡枞菌！
他运转体内微弱的灵气，增强五感，尤其是嗅觉和视觉，仔细搜寻着地面和树干。根据网上查到的资料，鸡枞菌通常生长在酸性土壤的山坡上，与白蚁巢共生，菌窝附近往往有特定的指示植物。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翻过两个山头，钻进一片茂密的松树林后，李森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独特的香气！他精神一振，循着气味找去，终于在一棵巨大的松树脚下，发现了几朵刚刚破土而出、灰褐色伞盖、菌柄粗壮的——鸡枞菌！
而且，不止这几朵！周围还有不少刚冒头的小菇蕾！这里是一个鸡枞菌窝！
李森强忍住仰天长啸的冲动，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果然，在菌窝附近的土壤中，他发现了白蚁活动的痕迹！他耐心地挖掘开表层土壤，一个结构复杂、布满孔洞的白蚁巢穴的一部分显露出来！无数乳白色的白蚁正在忙碌地穿梭！
找到了！鸡枞菌和白蚁巢！
李森没有贪婪地采摘那些鸡枞菌（那样是杀鸡取卵），他的目标是白蚁和菌种！他按照《基础驭灵术》的法门，屏息凝神，将一缕极其温和、充满生机的木属性灵念波，缓缓投向蚁巢。
起初，白蚁群一阵骚动，显得惊慌失措。但很快，灵念波中蕴含的安抚意味起了作用，蚁群渐渐平静下来。李森小心翼翼地传递着一个简单的意念：“食物……安全……跟随……”
他拿出准备好的糖块，碾碎撒在巢穴旁边。同时，用灵念波不断引导。一些工蚁开始试探着接触糖粒，然后兴奋地返回巢穴报信。
李森要做的，不是搬走整个蚁巢（那不可能），而是引诱一部分白蚁，连同它们携带的鸡枞菌菌种，迁移到他准备好的“新家”——一个他早已在后山更隐秘处挖好的、模拟了原环境的大瓦罐里，里面放好了腐殖土、木屑等基质。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需要极大的耐心。李森就像个耐心的牧蚁人，用灵念波和糖粒，一点点地引导着蚁群的分流。从上午一直到日落，他终于成功地将一小群白蚁（大概有几千只）连同它们附近的菌种，引导到了瓦罐中。
看着那些白蚁开始在瓦罐里熟悉环境、忙碌起来，李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神识消耗巨大，几乎虚脱，但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
这简直是生物学和修真学的奇迹！
接下来几天，李森每天深夜都会去查看他的“实验菌塘”，持续用微弱的灵念波安抚蚁群，并用稀释的灵水喷洒基质，确保环境适宜。他甚至尝试施展了一个最低阶的“小灵雨术”（同样是灵植夫法术，凝聚少量水灵气降雨），滋润土壤。
在他的精心“伺候”下，瓦罐里的白蚁群似乎稳定了下来。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李森惊喜地发现，瓦罐的土壤表面，冒出了几个小小的、灰褐色的尖角！
鸡枞菌！长出来了！
虽然只有寥寥几朵，而且个头还很小，但这意味着，他的人工引导培育鸡枞菌计划，成功了第一步！
看着那几朵在月光下如同精灵般的菌菇，李森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这一次，不再是豆芽和平菇那种“品质提升”，而是真正的“无中生有”，将野生的珍稀菌菇实现了人工环境的培育！
这其中的价值，不可估量！
“哼，刘师傅，王老板，这次看你们还怎么说！这可不是普通的平菇了！”李森仿佛已经看到了他拿着极品鸡枞菌，享受对方震惊和追捧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