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愣了愣,后半句话被堵了回去。
他知道哥哥这是心绪极乱时才有的模样,非但没退出去,反而又上前些。
他没发现,清漓的叶子在他臂弯里微不可察的轻颤了一下,似是被两人的动静惊醒了。
“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宫尚角不语,但宫远徵见到了摆在他桌案前的一本册案。
是医案!
见宫尚角默许,他将清漓轻轻放到一边,拿过医案,默默开始翻开。
越是往后,他的眉头皱起的越紧。
最后,他啪的一声将手中医案合上。
宫远徵:“其上称,子足月而产。”
“这是兰夫人的医案!宫子羽是足月而生,并不是老执刃说的未足月早产?”
“那他不是老执刃的孩子!”
“不。”
宫尚角垂眸,语气低沉。
“这是我母亲,生朗弟弟的医案。”
宫远徵震惊又不解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雾姬给的?”
他仔细翻看手中医案,却依旧看着上面写着姑苏杨氏。
分明是兰夫人的医案啊!
而后,他似是反应过来什么,猛地一拍桌案。
“那个老女人!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她竟敢耍我们!”
“就知道她不安好心,我去找她!”
宫远徵怒气冲冲向外,想要去羽宫。
“站住!”
“哥?!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
宫尚角握紧手心,从紧咬的齿间挤出几个字。
“若非我们提前提防,我幼时又见过母亲医案中的这一句。”
“如按照之前的想法去长老院去,凭借她这般精妙的手段,我们此刻已经输了。”
“无锋之人,真是好手段啊!”
宫远徵拔出刀,再次想要向外冲。
“我去羽宫,送她直接上路!”
宫尚角背对着宫远徵,神色低沉:“不必。”
“你先出去,让我静静!”
“哥!”
“我让你出去!”
话音未落,宫尚角猛地转过身来。
他眼底布满红丝,平日沉静的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怒火像被点燃的引线,瞬间炸开。
远徵被这他一身怒火,吼得浑身一僵,眼眶倏地红了。
他从没见过哥哥发这么大的火,只有在涉及到朗弟弟的事情时,哥哥才会发这么大脾气。
他抿着唇没敢再说话,抱起花盆退出去。
门在身后“砰”地合上,隔绝了屋内的低气压,也隔绝了他想靠近的脚步。
廊下的青石板凉得刺骨,宫远徵蹲坐在门旁,将膝盖抵着臂弯。
宫远徵将清漓连盆摆放在一旁,一个人孤寂的坐在门口。
金复缓缓靠近,开口安慰道。
“徵公子,角公子只是现在想一个人待会儿。”
“你体谅一下吧。”
“毕竟朗弟弟和泠夫人是不一样的。”
宫远徵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花盆的泥土里,“我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他是太难过了……”
“我可以在外面陪着他。”
金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徵公子,见谅,毕竟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宫远徵一听,脸上的眼泪流的更深了。
“可我不是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