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将背在身后的手移至身前,偷偷张开一点,向手心瞥去。
竟是一颗糖——一颗被粉红色糖纸精心包裹着的糖。
宫远徵只觉手中的糖果圆润粉嫩,煞是可爱,又瞧了一眼清漓的侧脸,不自觉弯起了眼睛。
他眼眸半垂,抿着嘴角强装镇定,耳尖却不受控地泛起薄红,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小海螺。
最后,终究还是没忍住勾起嘴角,露出两颗小虎牙,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
随后,他蹑手蹑脚地避开众人的目光,在身后悄悄地将糖纸剥开,迅速把里面的糖果塞进嘴里。
一股甘甜的味道在舌尖瞬间绽放,然后在口腔中缓缓蔓延开来,最终沁入他的心底。
宫远徵小心翼翼地将糖纸折叠整齐,轻轻地放进胸口。
接着顺着清漓专注的目光望去,就连看到上官浅都觉得不那么厌烦了。
而上官浅这边,尽管她对自身的身体状况充满自信,但也深知宫远徵宫门医毒天才的名号绝非虚传,故而她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正当为宫远徵暂时打消为她号脉的念头,而心头稍感宽慰之时,却又被宫尚角的质问瞬间拉回到紧张的氛围之中。
她反应极快,脸上立刻浮现出那令人心生怜悯的楚楚可怜之态——眼眶泛红,紧紧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
“宫二先生有所不知。”
她强作镇定,微微屈膝行礼,随后缓缓起身。
“我自幼便体弱多病,家人为此忧心忡忡多年。曾有一次,我的病情突然变得极为严重,卧床长达三月之久。”
“在此期间,各种珍贵的药材被一一尝试,一碗碗药如流水般灌入我的口中,可我的病却依然未见好转。”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爹爹外出寻药,偶遇了一位云游的道人。”
“那位道人算出我命中有一机缘,若爹爹能前往北方的最高处,我便能从此无病无忧。”
“爹爹对我疼爱有加,不惜派出大量人手去寻找。”
“最终,他们竟真的在那极北之巅寻得了一只千年雪莲。将其与道长所开的药方配合,暗中调养多日,我的身体才逐渐开始好转。”
“闺阁女子的名声至关重要,何况这天生体弱之症,自然不宜大肆宣扬。”
“但我爹爹娘亲对此是心知肚明的。若是宫二先生心存疑虑,大可前往上官家找我爹娘再次询问。”
宫尚角默默地凝视着上官浅的眼睛,许久之后,见她神色依旧镇定自若,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刚刚只是一场考验罢了,上官姑娘被少主选中,便是未来的少主夫人,事关重大,自然要谨慎行事。”
“你的身份核实无误,你的事情我也派人问过上官家主,上官家主和上官夫人让我向你带句话,他们现在很好,让你安心。”
“真的吗?爹爹和娘亲身体可还健康,爹爹之前的暗伤,阴天可还时时疼痛? ”上官浅急切又期盼的询问道。
“侍卫一并送来的,还有一份给上官姑娘的家书,稍后我会派人给上官姑娘送过去的。”
大殿之内,众人脸色各异。
宫紫商早已不是刚才的模样,她知道现在这种场合,她是不适合说话的。
只是眼睛不停眨动着,内心激动的看着这场交锋。
宫唤羽则是像是看戏一样,在宫尚角与上官浅你来我往的争辩间游移,就好像刚刚下面与宫尚角辩驳的,不是她选的少主夫人一般。
此刻,他并不在意这场新娘身份核查的结果。
他期待的是,接下来他的好弟弟给他带来的‘表演’。
月长老见此站起身来,抚着银白长须,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
“好,既已经确认两位新娘的身份无误,待筹备妥当,便入住羽宫吧。
若无人有异议,今日议事,便到此为止。”
言罢,他起身,正要离去。
宫子羽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大殿内原本放松的氛围。
“慢着!”
“各位长老,我有要事禀报。”宫子羽目光如炬看向月长老。
他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定在宫远徵身上,一字一顿地说道。
“两位姑娘没有问题,可你宫远徵,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