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你的救命之恩,尘某没齿难忘。”尘华看着少女那双带着怯意却清澈的眼睛,语气诚恳,“在我伤势恢复一些,至少有自保之力前,能否让我暂时留在此地避祸?作为回报,我可以……”他顿了顿,如今灵力几乎无法动用,储物袋里的东西也不敢轻易示人,他能做什么?目光扫过窝棚角落里那几株颜色黯淡、形态丑陋的蚀心菇,心中微微一动,“或许,我可以教你如何更好地炮制、处理这些药材,剔除其中部分毒性,保留药性,让它们在部落里能换取更多食物?”
苏婉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尘华会提出这样的回报。她看着眼前这个虽然重伤虚弱、脸色苍白,但眼神却依旧清澈而坚定的外来者,犹豫了很久,手指紧张地绞着粗糙的兽皮衣角,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你……你说话要算数。还有,尽量不要出去,一定……一定不要被部落里的其他人发现。”
在窝棚里又躲藏了数日,依靠自身强大的肉身恢复力和苏婉偶尔找来的一些具有微弱疗伤、解毒效果的本地草药,尘华的外伤总算基本愈合,内伤也勉强稳定下来,不再继续恶化,但灵力的恢复,依旧缓慢得令人绝望,几乎感受不到进展。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主动了解周围的环境,寻找可能存在的、对他伤势恢复有益的资源,或者……离开这个绝地的线索。一直躲在这里,只能是坐以待毙。
这一日,天色灰蒙蒙的,苏婉像往常一样,背着一个小巧的兽皮袋,外出采集蚀心菇。尘华深吸一口气,决定冒险在窝棚附近,进行一次小范围的探查。他全力运转那效果不佳的敛息法门,将自身气息压抑到最低,如同一个灰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出了窝棚,没入那片巨大、阴暗的紫色林木之中。
腐叶林名副其实,脚下是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年的、厚厚的落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永不消散的淡紫色雾气,带着轻微的麻痹效果和腐蚀性,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感到微微的刺痛。他小心至极地避开那些颜色艳丽夺目、或是形态古怪狰狞的菌类和带刺荆棘,凭借着过往在险地历练的经验,谨慎地前行。
他的灵识在此地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如同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只能勉强探查周身数丈的范围,再远就变得模糊不清。就在他小心翼翼地向东摸索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前方一片茂密的、长满了锯齿状边缘叶片的灌木丛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能量波动,以及……一种压抑着的、带着绝望的急促喘息声。
尘华心中一紧,立刻屏住呼吸,悄然靠近,用一根捡来的枯枝,极其缓慢地拨开了那片浓密的紫色叶片。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头体型壮硕、形似野猪,但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绿色、獠牙外露且不断滴落着具有腐蚀性涎液的“瘴毒兽”,正低吼着,将一个人影逼到了一处布满湿滑苔藓的岩壁角落!
那人影,正是外出采集的苏婉!
她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石,退无可退,手中紧紧握着一把磨制粗糙的骨匕,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左臂上,有一道明显的被獠牙划开的伤口,皮肉外翻,流淌出的血液竟然带着一丝黑色,周围的皮肤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浮肿,显然中了不轻的瘴毒!
她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无助与绝望,紧咬着下唇,面对三头气息凶悍、相当于炼气中期的瘴毒兽,她手中那把小巧的骨匕,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死亡的气息,已经将她紧紧包裹。
尘华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他此刻灵力如同死水,根本无法调用分毫,但历经多次星辉淬炼的肉身,其纯粹的力量与强度,早已超越了寻常的筑基体修。只是体内那顽固的空间道伤,如同无形的枷锁,限制着他,让他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经脉脏腑,传来针扎般的剧痛。
没有半分迟疑,在那三头瘴毒兽即将扑向苏婉的刹那,他动了!身影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从藏身的灌木后猛地窜出!速度快到极致,在原地甚至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嘭!”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一记纯粹依靠腰腹和腿部爆发力的凌厉鞭腿,如同钢鞭般狠狠抽在为首那头体型最大的瘴毒兽侧肋!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应声而起!那瘴毒兽连惨叫都只发出半声,庞大的身躯便不受控制地横飞出去,接连撞断了两棵碗口粗的紫色怪树,才重重砸落在地,四肢抽搐着,口鼻溢出血沫,眼看是不活了。
另外两头瘴毒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完全打懵了,猩红残忍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猎物,转而朝着尘华发出威胁性的低沉咆哮,涎水顺着獠牙滴落,腐蚀着地面的苔藓。
尘华根本不给它们反应合围的机会!脚下步伐变幻,如同鬼魅般欺身而上!双拳如同出膛的炮弹,避开那闪烁着寒光的獠牙和具有腐蚀性的毒涎,精准无比地轰击在它们的太阳穴和脆弱的膝关节处!
“咔嚓!咔嚓!”
又是两声清脆的骨裂!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这两头瘴毒兽甚至连有效的抵抗都没能做出,便哀嚎着瘫软在地,颅骨碎裂,关节扭曲,顷刻间毙命。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从暴起到结束,不过短短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蜷缩在岩壁下的苏婉,早已吓得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预想中的撕咬疼痛并未到来,反而听到了几声短促的兽嚎和重物倒地的声音。她颤抖着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三头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瘴毒兽已然毙命当场,而那个她捡回来的、一直气息奄奄的外来者,正缓缓收拳站立,虽然脸色因牵动内伤而更加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但身姿依旧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