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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军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薛落最满意的是,她的恶作剧得逞了。

杨文起一直关注这个节目。

尤其从那两首国风歌曲开始,他特别关注薛落的演唱。

看到最终的结果,他也感到不可思议。

他给薛落打了个电话,“薛骆,你超乎我的想象,唱的很好。歌也好。”

薛落高兴得很,“谢谢杨老师。”

杨文起又说:“你跟你老公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老公也喜欢藏,一个人竟然申请好几个账号,你现在装扮好几个身份,真像!”

薛落说:“这不都被您看穿了。我老公的账号,也都被网友拆穿了。”

杨文起说:“那个作诗的,也公开了?”

“作诗的?”薛落没听懂,“他有时是会随便写点。”

杨文起一愣,“嗯?你不知道!”

薛落还是没听懂,“我不知道什么?”

杨文起笑了,“厉害厉害,服了服了。”

薛落狐疑地挂断电话——她心中生出许多疑问,江河跟以前,确实不大一样。以前的他虽然也很有才华,但不像现在这样;以前的他喜欢的是山山水水,现在倒是有点宅。是这里面有问题吗?还是他还过着另一种人生?

她拿起电话,想跟江河说说,但迟疑着,又放下。

她轻声说:“心不静的时候,不能质疑,不然的话,恐怕覆水难收。况且之前那些年,我们各过各的,他有一点自己的人生,也不奇怪。对,不奇怪。”

她心想,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没什么好质疑的。

若不在一起,质疑有什么用?

但是心中还是有疑虑。

她去洗了个澡,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她还是觉得该问一句。

所以,她拿起电话,给江河打电话。

“那个。”薛落仍有迟疑。

江河说:“揭面喽,没法玩下去了。”

薛落笑说:“我发现你比我更喜欢玩这个游戏。”

江河回道:“那当然,多好玩。”

薛落说:“所以你搞了好几个账号?”

江河说:“大家不都这样吗?”

“好好好。”薛落忽然笑了,“还有个作诗的?”

“谁说的?”江河微微疑虑。

薛落说:“就是杨老师啊。他说我跟你一样,都喜欢玩这个游戏。”

“呵呵。”江河说,“我就知道,上次就是他。”

薛落说:“江河啊江河,我说你,怎么连我都瞒着。”

江河笑说:“我没瞒着,只是你一直没发现。”

薛落说:“这不就是瞒着。”

江河说:“七十块钱一两的茶煮出来的茶水,配合羊奶,做成奶茶。”

薛落又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江河说:“我在给你描述我喝的东西。其实我觉得,这只是我个人的趣味,不算是什么秘密,但你要是想听,我也可以说。”

薛落笑了,说:“你真会强词夺理,哎呀呀,我就问你写诗写的什么,竟然连杨老师都知道了,他那么忙,会有空管你写什么?”

江河说:“其实那首诗,你也挺喜欢的啊。”

薛落更疑惑了,“哪个?”

江河说:“你上次买的书,书名不就是《你是人间的四月天》!那应该是去年的诗集吧,也不知道怎么,竟然起了这么个名。”

薛落惊住了,“你,你写的……”

江河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薛落隔着漫长的距离翻了个白眼,“呸,你个骗子。怪不得杨老师那么说话,还说厉害厉害,服了服了。我也服了,账号名叫什么,发给我。”

江河说:“中华文艺网,孔乙己,密码跟别的一样。”

薛落终于想起来了,是这个,她曾经听过。挂断了电话,她立马搜索这个账号,她看到了里面的诗和歌曲,是的,江雪念过里面的句子。当时她没有在意,以为只是遥远的世界里的其他人的感悟,没想到,这一切竟然跟她有关。

她看到里面的歌,五条鱼,哑然失笑——什么咸鱼,就是钓鱼钓的太多。

还有《孔乙己》,《受戒》,她都看过。以前只是看到一首好诗,想知道这个诗人还写过别的什么,翻来看看,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她要好好看看。

原来还有这一面,挺有意思的。

又看了许久,她给孔乙己发了个消息,【催更!】

她怕江河看不到,还发了个消息提醒江河。

江河登录账号看了一眼。

通过手机回了个消息,【你真有意思!】

好吧,催更催到家里来了。

再找一首诗,他想了想,想到九叶诗派的穆旦。

九叶诗派是后来为九位诗人起的名,源于1981年出版的《九叶集》,选的诗作却都是1940年左右。之所以叫九叶,意思是甘为绿叶,是诗人自谦之语。

那九个人,穆旦是成就最高的。

江河记得读三毛的《如果有来生》时,就想起过穆旦的一首诗《冥想》。

这首诗有点长,开头抛出两个问题:

【为什么万物之灵的我们,

遭遇还比不上一棵小树?

今天你摇摇它,优越地微笑,

明天就化为根下的泥土。

为什么由手写出的这些字,

竟比这只手更长久,健壮?

它们会把腐烂的手抛开,

而默默生存在一张破纸上。】

人好像比树更有智慧,但人死树还在,人被埋在大树之下。人好像是一切死物的主人,至少是自己写下来的文字的主人,但写下的文字,比人传承的更远。

这首诗,是穆旦的晚年写的,在人生最后的时间,写出回望与凝思。

他由上面两个矛盾的疑问,想到了自以为伟大,实在奔波一生。

【因此,我傲然生活了几十年,

仿佛曾做着万物的导演,

实则在它们长久的秩序下

我只当一会小小的演员。

把生命的突泉捧在我手里,

我只觉得它来得新鲜,

是浓烈的酒,清新的泡沫,

注入我的奔波、劳作、冒险。

仿佛前人从未经临的园地

就要展现在我的面前。】

他曾以为自己是万物之灵,临死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小演员。生命曾经形象,但所有的时间都注入进奔波劳作中,这也算是万物之灵的生命?

现在,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境况。

【但如今,突然面对着坟墓,

我冷眼向过去稍稍回顾,

只见它曲折灌溉的悲喜

都消失在一片亘古的荒漠,

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

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江河很喜欢结尾那句,我的全部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江河不禁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里,他是一个穿越者,似乎能够得到一切。但他的时间又何尝不是注入到奔波劳碌之中,何尝不是完成最普通的生活?

这就是他的写照,从另一个世界,写到这个世界的一种生活。真好!

只是,当江河把这首诗誊抄,发出去,忽然想到,这诗暮气沉沉,似乎不太乐观。

他的记忆在时间里搜寻,忽然想到余光中。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余光中的《乡愁》,仿佛他就是为了《乡愁》来到这个世间。但实际上并不是,余光中出版诗集21种,还有散文集,评论集,翻译集,既是诗人,也是一个评论家。江河记得他的那首《风铃》,非常有趣。

【我的心是七层塔檐上悬挂的风铃

叮咛叮咛咛

此起彼落,敲叩着一个人的名字

————你的塔上也感到微震吗?

这是寂静的脉搏,日夜不停

你听见了吗,叮咛叮咛咛?

这恼人的音调禁不胜禁

除非叫所有的风都改道

铃都摘掉,塔都推倒

只因我的心是高高低低的风铃

叮咛叮咛咛

此起彼落

敲叩着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