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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像一枚黑色的子弹,如夜晚的流光,猛地刹在那座巨大坟墓的宅邸前。

引擎的咆哮声戛然而止,死寂瞬间包裹上来,比车窗外的寒风更刺骨。

冷泽榕一把推开车门,几乎是粗暴地将夏雨汐从车里拽了出来。

她脚步虚浮,被他巨大的力道推拽得踉踉跄跄。

纤细的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

发出空洞而凌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

手腕上被他攥住的地方,已经由红转紫,传来一阵阵钻心的钝痛。

佣人早已无声地退避。

偌大的客厅只留下几盏壁灯,投射下昏黄又压抑的光影。

将他俩的影子拉的细长而扭曲,如蛰伏的鬼魅。

“砰。”

沉重的雕花木门在他身后被狠狠甩上,巨响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震得人心发颤。

冷泽榕终于松开了手,像是丢弃什么秽物。

夏雨汐一下失去支撑,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慌忙中扶住了沙发的靠背,才勉强站稳。

她单薄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他并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站在她的面前。

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沉默积蓄着毁灭性的能量。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冰冷的视线刮过她的头顶,让她头皮发麻。

“抬起头。”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裹挟着极力压制的暴戾。

夏雨汐身体一僵,指尖深深掐进沙发柔软的皮革里。

她极其缓慢地,近乎麻木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翻涌的疯狂怒火,和一种背叛后的猩红恨意。

这恨意如此赤裸,如此狰狞。

让她瞬间如坠冰窟,连血液都瞬间冻结了。

“告诉我。”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带来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今天见的那个野男人,是谁?”

他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耳膜。

夏雨汐瞳孔骤缩,脸上最后的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那只是偶遇。

想说她和沈知楠什么关系都没有。

但极致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不,不是,你误会了——。”

“误会?”

冷泽榕猛地嗤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暴怒。

他猛地掏出屏幕碎裂的手机,几乎要戳到了她的脸上,上面是保镖发来的,角度刁钻的照片。

沈知楠“急切”地靠近,她惊慌地后退,看起来倒真像被撞破私情的慌乱。

“这他妈的叫误会?”

他额角青筋暴起,怒吼声如炸雷般在客厅里炸开,震的水晶吊灯都仿佛在嗡嗡作响。

“夏雨汐,我真是小看你了!

才放你出去几天?

呵?

一周,就一周!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私会你的姘头了?

你我眼皮子底下,你就这么缺男人?这么耐不住寂寞?”

污言秽语如最肮脏的泥浆,劈头盖脸地向她砸来。

夏雨汐被吼得浑身一颤,眼泪终于冲破恐惧的堤坝,汹涌而出。

不是委屈,而是那种百口莫辩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没有,我没有——。”

她徒劳地摇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只是偶然碰到他——。

他只是问我过的好不好——。”

“问你好不好?”

冷泽榕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却愈发狠戾。

“他算个什么东西?

需要他来关心你?

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说!

是不是那个没了的野种,也是他的?”

“孩子”两个字,像一把烧红的尖刀。

狠狠捅进夏雨汐最深的伤口,并残忍地搅动起她的愤怒。

她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痛到几乎痉挛。

他竟然——竟然用失去的孩子,来攻击她,来当作污蔑她的武器。

这一刻,所有的恐惧,近乎都被这极致的羞辱和心痛压倒过去。

她看着他扭曲的面容,一股冰冷的绝望猛地冲上头顶。

她忽然不再发抖了,只是用一种死寂般的,带着一丝疯狂嘲弄的眼神看着他。

声音轻飘飘的,却像玻璃碎片一样割人。

“是,你说得对,都是他的,你满意了吗?”

这句话瞬间点燃引信的火星。

冷泽榕眼底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绷断。

“贱人。”

他猛地扬起手,裹挟着飓风,眼看那记饱含着怒火的耳光,就要狠狠扇在她苍白的脸上。

夏雨汐甚至没有闭眼。

只是那死寂带着某种疯狂嘲弄的眼睛,看着他。

仿佛在无声邀请着这场毁灭。

然而,手掌在距离她脸颊几厘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住。

剧烈的风扑在她脸上,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

他不是心软,而是觉得一巴掌太便宜她了。

他要的是彻底碾碎,她这副不知死活的态度。

停在半空的手猛地改变方向,一把卡住她纤细的脖颈,力道之大瞬间让她无法呼吸。

他的脸逼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眼中翻滚着骇人的猩红。

“承认了?

终于肯承认了是不是?”

他声音嘶哑,如困兽的咆哮。

“你们这对狗男女,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在我的眼皮底下偷情,还敢怀上他的野种。”

夏雨汐被她掐得脸色由白转青。

眼球不受控制地向上翻动。

双手徒劳地扒扯着他铁钳般的手指。

喉咙里发出痛苦的“荷荷”声。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就在她意识涣散的边缘。

他猛地松开了手,将她狠狠踹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咳!咳咳咳——。”

夏雨汐蜷缩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脖颈上一圈的指痕触目惊心。

冷泽榕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胸膛因盛怒而剧烈起伏着。

他狠狠解开西装扣子,动作带着一种爆孽的烦躁。

“那个孩子没了,真是老天开了眼。”

他刻毒地冷笑,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

“省得脏了我的地方,你也配生下我的种?

你只配和你那个姘头一起烂在阴沟里,永远也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