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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孩子保不住了”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冷泽榕的心上。

将那份刚刚萌生,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期待,瞬间砸的粉碎。

随之而来的并非是悲伤,而是更汹涌无处发泄的暴怒。

以及那个盘踞心头,挥之不去的肮脏疑问。

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种?

还是她跟别人偷偷流下来的野种?

他粗暴地一把抓过护士的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力道之大,笔尖几乎要划破纸张。

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的犹豫。

仿佛签下的并非是一条可能逝去的生命,而是一份亟待甩掉的麻烦。

“救活她。”

他的声音冰得像北极的冻土层,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目光却死死钉在,楚依然瞬间苍白的脸上。

楚依然被他看得心底汗毛倒立。

然而,“孩子没了”这几个字入耳后。

那一丝恶毒的快意,如毒藤般迅速缠绕而上,瞬间压倒了那点恐惧。

随即,她像川剧变脸般,换上了十倍于前面的委屈。

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起来,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

“泽榕哥,你看,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谁知道她怀的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自己作孽弄掉了,还想赖在我头上。

这种不清不白的贱人,死了也是活该——。”

“啪——!”

一记狠辣而响亮的耳光,裹挟着风声狠狠扇在楚依然的脸上。

力道迅猛,打得她脑袋猛地偏向一边。

半边脸颊火烧火燎的剧痛,几乎处在麻木的状态。

清晰的五指印,瞬间在脸上浮肿凸起。

动手的不是冷泽榕,而是一直沉闷压抑的王瑞。

“你给我闭嘴!”

王瑞双目赤红,眼球布满了血丝,像一头激怒的雄狮死死瞪着楚依然。

声音因为愤怒而撕裂。

“楚依然,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

是你!

是你把夏雨汐,从楼梯上硬生生拽下来,踢打!

是你害她流产!

是你差一点害死她!

你还有脸在这里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你——,你敢打我?”

楚依然捂着肿起的脸颊,剧痛和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如岩浆般直冲头顶。

她完全懵了。

随即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射出淬毒般的光,尖叫声如发狂的母兽,马上就要扑去与王瑞厮打。

“够了。”

一声冰冷刺骨,蕴含着绝对威压的暴喝。

如惊雷般炸响在狭窄的走廊里。

冷泽榕猛地出手,铁钳般的大手快如闪电。

精准地,毫不留情地,狠狠攥住了楚依然扬起的手腕。

“啊——!”

楚依然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剧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身体因为手腕的剧痛而扭曲。

扑向王瑞的动作被硬生生钉在原地,只剩下疼痛的颤抖。

冷泽榕看也不看她。

那道冷冰刺骨的目光。

却如实质的冰锥,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死死钉在她扭曲的脸上。

“楚依然。”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淬毒的冰凌。

“从现在起,你给我闭嘴。”

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杀机。

“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这辈子再也发不出声音。”

楚依然被迫对上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正翻涌着毁天灭地的眼眸。

所有嚣张的气焰,瞬间被碾碎,冻结,只剩下侵透骨髓,让她几乎窒息的恐惧。

王瑞胸膛剧烈起伏,如一头被逼疯的困兽。

所有的懊怒,自责,无能为力的惊恐。

在此刻都化作了滔天的怒火,直直喷向倚墙而立的冷泽榕。

“冷泽榕!”

王瑞的声音带着濒死般的绝望,每一字都像是用尽全力,从被碾碎的心肺里硬生生抠出来。

“你他妈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她的身体,刚刚从鬼门关里爬回来,就被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推下去。

现在——连他妈的,孩子都保不住了。”

他死死盯着冷泽榕,一口气吼出这个残酷的事实。

“那可是你的孩子啊,是你亲生的骨肉呀!”

冷泽榕终于有了反应。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王瑞预想中的痛苦,暴怒或崩溃,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那死寂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掉世间所有的光。

然后,他的嘴角缓慢地,以一种近乎诡异的速度,向上扯动了一下。

最终扯出了一个毫无温度,冰冷到了极致,甚至透出几分残忍的弧度。

“我的孩子?”

这轻飘飘的反问。

却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捅进王瑞的心脏。

王瑞如遭雷击,浑身剧震,血液仿佛刹那间冻结成冰,四肢百骸都殷透了刺骨的寒意。

“你,你什么意思?”

王瑞的声音陡然拔高到撕裂的调门。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被生生刺伤的暴怒。

“冷泽榕!你他妈把话给我说清楚。

难道——难道你怀疑夏雨汐?

怀疑这孩子——?”

那个肮脏可怕的猜测,如毒蛇噬咬着他的喉咙,让他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冷泽榕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伪眼,轻蔑地扫描着垃圾般,冰冷而缓慢地上下扫视着王瑞。

那眼神不仅仅是一堆垃圾,更像是看某种黏腻污秽,散发着恶臭的秽物,令人作呕。

随后,他鼻腔里溢出一声浓重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冷哼。

“我最后说一次,离她远一点,别让我在看见你靠近她半步。”

这句话,如点燃了引信的雷管。

彻底引爆了王瑞心中积压已久,濒临极限的硝酸甘油。

“离他远点?

冷泽榕,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王瑞目眦欲裂,脑中轰然炸开。

夏雨汐苍白脆弱的脸。

她曾经望向这个冷酷男人时,那双盛满了星辰大海般,爱意的眼神——。

所有的画面,如淬毒的利刃疯狂切割着他的理智。

在瞧冷泽榕,此刻那副事不关己,甚至带着肮脏猜疑的嘴脸。

与夏雨汐曾经毫无保留的爱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长久以来积压的憎恨,为夏雨汐感到锥心刺骨的不值。

以及对眼前这个男人,深入骨髓的冷酷与无情的愤怒。

万年的火山熔岩,终于冲破所有的束缚,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轰然爆发。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王瑞的嘶吼声,如受伤的野兽在咆哮,震得走廊嗡嗡作响。

“你这个只会用刀剜她的心,吸她血的混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