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辰时,两军阵前的中立地带,仅设一张案几、两把座椅。
两侧十里范围内,江西军与山东军的旌旗遥遥相对,数万士兵列阵以待,刀枪如林,气势逼人 —— 谈判场上虽无硝烟,却比战场更显压抑。
周铭谅身着银甲,在贺破虏、周岳的护送下率先抵达。他神色从容,目光扫过对面山东军的阵列,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片刻后,黄承天带着黄宏文、林笔遥赶来,脸上满是凝重。
两人隔着案几对立而坐,目光交锋间火花四溅。
“周铭谅,开门见山吧,你要什么‘诚意’才肯放了韩军师?” 黄承天率先开口,声音低沉。
周铭谅银甲束身,指尖敲着案几,开门见山:“黄将军,要救韩军师,需拿诚意来。我要整个豫北之地,否则免谈。”
“痴心妄想!” 黄承天猛地拍案,玄甲震颤,“豫北是我军根基,岂能拱手相让?周铭谅,你别以为拿捏了韩军师,就能为所欲为!”
“是不是为所欲为,黄将军心里清楚。” 周铭谅不急不躁,“韩明璋精通我军战法,更是将你的势力内体系打理的井井有条。没了他,你的官员体系怎么转?洛阳城你护得住吗?不如做个交易,豫北归我,军师归你,皆大欢喜。”
黄宏文凑近黄承天耳畔:“哥,豫北绝不能全让!但洛阳城地处豫北核心,战略意义最关键,可试着以洛阳换军师,再让步部分粮草。”
黄承天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豫北全域绝无可能!最多给你洛阳城,外加豫北三成粮草。你若同意,三日内我率军撤出洛阳,交割粮草;若不同意,便拼个鱼死网破,我山东军二十万将士,未必怕你!”
“三成粮草?太少。” 周铭谅摇头,“洛阳城虽重要,但不及豫北全域的三成价值。这样,洛阳城归我,豫北三成粮草,再附加一条 —— 半年内你军不得踏入豫北半步。否则,我现在就派人送韩军师的一条胳膊过去。”
“你敢!” 林笔遥怒目圆睁,“周铭谅,你敢伤军师一根汗毛,我必屠你江西军大营!”
“我有何不敢?” 周铭谅转头对亲兵道,“去,把韩军师带上来,让黄将军看看,他的智囊还能不能说话。”
两名亲兵推着轮椅走出,韩明璋端坐其上,面色苍白却神色平静,只是被宽袍遮住的双腿看不出异样。黄承天见他气息尚稳,心中稍定,却仍警惕道:“周铭谅,你若敢食言,我必率军踏平洛阳!”
“放心,我讲信用。” 周铭谅笑了笑,“但我的条件不变:洛阳城、豫北三成粮草、半年不犯界。你答应,三日后交接完毕,我送军师回营;不答应,今日便是韩军师的忌日。”
黄承天与黄宏文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挣扎。豫北三成粮草虽多,但能换回韩明璋,且保住豫北大部分疆域,已是当下最优解。
沉默半晌,黄承天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立誓,交接期间不得偷袭我军,且保证韩军师完好无损!”
“立誓就不必了,盟约为证。” 周铭谅当即让人拟好盟约,明确条款:山东军三日内撤出洛阳城,交割豫北三成粮草,半年内不得踏入豫北地界;江西军确认交接完成后,即刻送韩明璋归营,不得刁难。双方签字画押,歃血为盟。
谈判结束后,黄承天望着轮椅上的韩明璋,沉声道:“军师,三日后我必接你回家。”
韩明璋只是微微颔首,目光掠过周铭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接下来三日,山东军按约撤出洛阳,将豫北三成粮草陆续交割至江西军指定地点。周铭谅率领江西军顺利接管洛阳城,站在城楼上,看着豫北的广袤疆域,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传我命令,送韩军师回山东军大营。” 周铭谅下令道。
亲兵领命离去,周铭谅翻身上马,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将士们,随我入城!” 他高声呐喊,声音传遍阵列。江西军将士齐声欢呼,簇拥着他朝着洛阳城进发。
城门缓缓开启,高头大马踏着青石板路,发出 “嗒嗒” 的声响。街道两旁,百姓们或躲在门后偷看,或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敬畏。
周铭谅抬手示意,心中意气风发 —— 从起兵至今,历经无数厮杀,今日终于拿下这座天下腹地的名城。
一路行至皇宫前,朱红大门早已被山东军撤出时敞开。周铭谅翻身下马,大步走入,穿过层层宫阙,最终登上皇宫大殿的高台。殿内蛛网尘封,鎏金柱上的漆皮有些剥落,却仍难掩昔日的恢弘气派。
他凭栏而立,俯瞰着洛阳城的全貌,远处的邙山、近处的洛水尽收眼底。风吹起他的银甲披风,猎猎作响。
周铭谅不禁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几分怅然:“打进洛阳可比考进洛阳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