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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畅想过号称希林瑞亚帝国历代最伟大帝王的形象是怎样的。

在那些煞有其事的传言中,他拥有鹰隼般锐利的双目,能看穿一切虚妄险恶,虎熊般有力的双臂,助他冲破一切阻碍。

他同时还是智慧与仁慈的化身,但必要时也会发出雷霆般的怒吼震慑敌人,让其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匍匐在他脚下。

但他们都没想到,真实的潘勒怀尼三世,其实是个英俊帅气的青年人,还远远没有迈入中年大叔的阶段。

他看上去慈眉善目,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就着烛光看着,嘴角带着令人一见就能生出好感的温和微笑,眼眸深邃如星空,但其中偶尔也跳动着灼热的火。

帕修斯刚进门一会他并没有从书页上抬起头,而是陶醉地吟诵着书中的诗篇。

那是一篇称颂美人的佳作,词藻优美但并非刻意堆砌,即使帕修斯只听到了最后一部分,也不禁为诗中美人的风华绝代赞叹不已,为她最后的倏然而逝扼腕痛惜。

最后那悲伤的情感仿佛感染了皇帝,他的眉宇间带着不舍的忧郁,再三叹息,然后才合上书页。

书页闭合的一瞬间,他像换了一个人,抬眼看着帕修斯。

“喜欢吗?”他微笑问。

帕修斯单膝跪地,“参见帝国所有臣民最永恒的太阳,愿您慈爱的光辉即使在永夜中也长存不灭。”

“起来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你大可以随意点。”

皇帝指了一下他旁边的那张沙发。

“坐。”

帕修斯坐了过去,但坐得比躺着都直。

“都说你可以随意一点了,这样坐着不累吗?”皇帝失笑。

“不累。”

“好吧,”皇帝点头,“知道朕召见你是因为什么吗?”

“请原谅在下的愚钝,不知道。”

“亏你还能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皇帝摇摇头,“我知道你,帕修斯,早在你昨晚在拍卖会最后关头站出来之前就知道。”

帕修斯心头一震。

难道这狗皇帝也是穿越者?

甚至穿越前还是他的冤家对头?

“这在下才是真的不知道,”帕修斯问,“陛下怎么会早就知道微不足道的区区在下?”

“别见怪,朕只是会知道朕所见过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你,”皇帝微笑,“在今年帝国魔法学院新生的入学典礼,朕曾登台致辞,所以你们这一届所有学生的姓名模样都在朕的心中。”

那还真是……

可怕。

不过总比最坏那种可能性要好。

“真羡慕陛下这样惊人的记忆力。”

“别羡慕,朕只是整天在皇宫里闲着没事做,只好用这种方式打发打发时间,像你们这样朝气蓬勃,每天都有无数未知惊喜的年轻人,才是真的值得像朕这样的老东西羡慕。”

“陛下并不老,正是大展宏图的年龄。”

“呵,也许吧,不过还是忍不住羡慕你们这些少年呀,正如你们同样也会羡慕那些无忧无虑的幼童一样。”

“陛下召见我,是为了伊薇莎的事?”帕修斯问。

“是,也不是。”皇帝说。

“何为是,何为不是呢?”

“是,当然是因为朕之所以找上你,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昨晚买下了她,”皇帝微笑,“帝国现在最有胆识的贵族具体是怎样一个人,朕真想了解一番啊。”

“实在不敢当。”

“你谦虚了,敢做别人都不敢做的事,这样的人,不论怎样总归是值得敬佩的。”

“所以,陛下是怎样看待我昨晚的行为呢?”帕修斯问。

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外面那些贵族,甚至比他更关心这个问题。

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决定了所有人对待他的态度。

也决定他是生还是死。

皇帝却摇摇头,“朕确实有些佩服你的胆识和勇气,但对你的具体行为,不褒不贬。”

不褒不贬,就已足够。

帕修斯暗暗松了一口气。

“朕知道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他们以为伊薇莎是朕抛下的诱饵,谁买下她,谁就会被牵扯进那件事情,然后家破人亡,一直到现在,绝大多数人还是秉持着这种想法。”

“不能说他们愚蠢,只能说他们谨慎过头了。”

“陛下所言甚是。”帕修斯小小拍了一个马屁。

“呵呵,所以,你为什么不像他们那样谨慎呢?”皇帝问。

“恕在下直言,这种想法,在下也曾想过,但为了她,就算家破人亡,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这么说来你也是个情种了?”皇帝诧异。

帕修斯只是微笑。

“行吧,就算你歪打正着了,”皇帝微笑,“恭喜你抱得美人归。”

“多谢陛下赏赐。”

“赏赐?她可是你真金白银买下的,不是任何人的赏赐。”

“但是如果陛下不把价格定那么低,在下也买不起。”

“很低吗?”皇帝说,“按现在帝都的物价,一枚金币够一个人最低限度生活一个月了。”

帕修斯点头。

确实,他就是这样的。

不过魔法学院食堂有补助,他才不至于那么极限。

“不论再美的美人,一个月不吃饭也丑的没法看了,所以可以得出,任何美人的真实价格都不会超过一金币,”皇帝一本正经说着他的歪理,“现在,还觉得这个定价低吗?”

“陛下所言甚是,所以帝都奴隶市场那些奴隶的溢价真的太严重了。”

“哈哈哈!人家那是做生意,总要给人家一点赚头嘛,”皇帝收敛笑容,“我卖掉伊薇莎,只是想给她找个归宿,至于是不是好归宿,就全看她自己的运气了。”

帕修斯沉默不语。

“怎么?你也不相信朕有这么好心?”

“不敢!”

“无妨,”皇帝淡然说,“那件事情虽然朕已经很尽力控制影响了,可还是闹大把大家都吓坏了,对一些已经吓破胆不能正常思考的人,就算你对他们表现出善意他们也不敢相信。”

他又问,“朕为什么要灭掉厄斐林,你知道吗?”

“因为厄斐林谋反。”

“那只是托词而已,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皇帝直言不讳。

“在下的认知完全以帝国官方公告为准,除此之外不敢妄听谣言,也不敢胡乱揣测。”

“你倒是谨慎,不过这样也好,”皇帝说,“这件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朕不想说,也没必要说,就当是一段尘封的历史吧,若干年后,或许会有人发掘出真相,但那时这世上早已再无你我。”

“是。”

“总之,虽然朕灭掉了厄斐林,但对伊薇莎这个孩子,朕是真心喜欢,不忍心取她性命,”皇帝说,“可惜,事到如今,她已经不能做朕的儿媳妇了,只能便宜了外人。”

帕修斯谦逊地低下头,他就是那个外人。

“你记住,这只是建议,不是命令,”皇帝注视着他,“真希望你能尽你所能善待她,同时好好管束住她,她对朕和帝国有怨气,这理所应当,同时她还是天赋异禀的六阶魔法师,假如她控制不住心里的怨气,这对她和对你都不是一件好事。”

“多谢陛下提醒,其实在下已经劝住她了,”帕修斯说,“我告诉她她能保留一条小命已经是陛下莫大的仁慈,如果还不知感恩心生怨怼的话,最后吃亏丧命的也是她自己。”

“以生命作为威胁吗?据我所知,她并不是甘心苟且偷生的人。”

“很多人看上去都挺视死如归的,但真正到快死的时候,他们才会现出本相,”帕修斯说,“她其实也一样,长得又漂亮,身体又健全,还是有天赋的六阶大魔法师,多好的条件?换谁谁舍得死?留着脑袋吃饭喝酒看风景不好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

“在下知道,陛下在担忧她心中的仇恨。”帕修斯说,“实话说,仇恨确实很重要,但一份注定无法终结的仇恨,徒留心里也只是折磨自己而已,还不如干脆抛之脑后。”

“她肯吗?”

“现在她当然还没放下,但现在她乖乖听我话留在房间没有来找陛下的麻烦,岂不已经能够说明问题?”

皇帝微笑点头。

“就算,有一天她还是想不开,发起疯来,以陛下的聪明睿智,当然能保全自身不受伤害。至于我和她?”帕修斯微笑,“不过就是一起被千刀万剐而已,绝不再劳陛下费心。”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朕相信你能当好她的主人,”皇帝笑了,“你们就好好在帝国生活下去吧,正好也让那些猜忌朕的笨蛋贵族好好看看,朕并非他们所想的冷血无情之人。”

“多谢陛下。”

“她现在住在你的学生公寓?”

“是的。”

“她现在已经不是学院的学生了,怎么能继续待在学院?这不符合校规吧?”

确实不符合。

之所以还没人来找麻烦,就是那些管事的人不想蹚浑水而已。

但皇帝发话就不同了,因为这浑水就是他搅出来的。

“在下会马上带她离开学院,到外面找房子住。”帕修斯连忙说。

“也不用那么麻烦,”皇帝摆摆手,“虽然她现在已经被开除学籍了,但再入学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这点小事朕乐意效劳。”

帕修斯很意外。

“不过,她的学生会会长不能当下去了,也不能继续读三年级,就去一年级和你同班吧,”皇帝笑得开怀,“反正她是六阶魔法师,学院里连能教她的老师都没有,读哪个年级都一样。”

“谢陛下!”帕修斯起立躬身。

“行了,朕要找你说的,也就是这些了。”皇帝打了个哈欠。

“在下告退!”

“离开之前朕还有一个问题想问。”皇帝竖起一根手指,看着他。

“请问。”

“帕修斯,”皇帝很认真地问,“假如到了你所认为的必要时刻,你真的能从朕身上撕下一块肉吗?”

帕修斯沉默,冷汗止不住冒出。

“怎么了?不说话了?”

“只是……戏言罢了,请陛下宽恕在下的无礼。”

“当然,戏言而已,朕好歹也四十多岁了,怎么能跟孩子计较呢?”皇帝温和一笑。

“陛下……”

“走吧,不管你是返回舞会也好,直接回去也好,尽管放心大胆地走,”皇帝打开那本书,“出门后记得带上门。”

帕修斯很艰难地退出房间,关上门后,手脚一阵阵发软,不得不靠在墙上,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他很早以前就设想过和这个男人初次会面的场景,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令人毫无防备。

只是被这个男人的目光淡淡一扫,他就感觉自己就连灵魂都被瞬间洞穿了!

即使明知道对方并没有掌握读心术之类的东西,也忍不住为自己心底的秘密可能暴露感到深深的不安与恐惧……

此刻,他心里只有捡回一条命的庆幸。

当他回到舞会现场,立刻有一大群人围上来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帕修斯一个一个淡然应对。

忽然,全场鸦雀无声。

一个熟悉的身影默默从大门朝这边走来,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直通帕修斯面前。

是伊薇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