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恶意扑面而来,将紫菱吞没。
他是她的丈夫。
不久之前,他还因为楚妈妈的一句‘不害臊’跟自己的妈妈据理力争。
可转眼,他就这样嘴角勾着,毒蛇吐信子一样,对她说出这些侮辱的话语。
紫菱的脸被迫靠近楚濂,两个人之间近在咫尺,可是气氛却跟暧昧温馨毫无关系。
她忍着被楚濂拉得很痛的头发,“只是陪他喝了酒,没有其他的了。”
“是吗。”
楚濂不知道信了还是没有。
“那再说说领证前的那一天吧。”
“你妈妈没说完的那句话,还要劳烦你给我补全,那天晚上,你究竟睡在了谁的床上?”楚濂掐着紫菱的头发问。
“我……”
“我虽然睡在费云帆的床上,但是我喝醉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可以向你保证楚濂。”
楚濂定定地看着她。
松开了手。
“你离开家之后,找费云帆一起去喝酒?”
“不,不是,我一个人去了酒吧。”紫菱说,“你们一家人合起伙来骗我,我实在太生气,就想像电视剧里的人一样,去买醉。”
奈何自己的酒量实在太差,一买就真的醉了。
“你醉了,怎么会跑到费云帆的床上。”楚濂一针见血。
“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上了出租车,就报出了费云帆的地址……”
“你不知道?”楚濂笑了出来,“那我来告诉你。”
“因为你的内心深处,早就把费云帆当成了你的保护神。”
“你信任他多过信任我,需要他多过需要我,即使神志不清的时候你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他不是我。”
紫菱拼命摇头,“楚濂你听我说,我只是碰巧记得他家的地址,我不是故意……”
楚濂打断她。
“他给你买车,你喜欢死了是不是?”
“你收了他这么一份大礼,难道就没想着回报点什么?”
“还是这人情债,你肉I偿了?”
楚濂问得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毒。
“你用他送给你的车,载着我,开去我们的婚礼现场,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汪紫菱,你妈妈说得没错,有的时候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是不是已经死了,是不是已经黑透了。”
紫菱绝望地闭上眼。
她听见楚濂不带温度的声音。
“从我的床上滚下去,我嫌你脏。”
……
几日后。
汪家。
绿萍等在主卧外面,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争吵和砸东西的声音。
正如她从小到大无数次一样。
半晌。
汪展鹏走出来。
“绿萍,劝劝你妈吧。”他说,“拖着不离没意义。”
“你当初放弃楚濂的时候,不是很干脆吗?跟你妈妈好好谈谈,让她也向你学一学,成全有情人也算是行善积德,何乐而不为呢?”汪展鹏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绿萍眨眨眼,嘴边挂着冷淡的讽刺:“我成全的那对有情人,现在只怕正在家里水深火热。”
“妈如果真的成全你们,你们两个,可要当心了呢。”
“你……”汪展鹏被女儿说的语塞。
他不瞎,婚礼那天紫菱楚濂之间的暗流汹涌,他看得见。
但他眼下要照顾生病的沈随心,还要跟妻子交涉离婚,也着实没有时间再去顾到紫菱。
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楚濂可以善待女儿,两个人可以重归于好。
“绿萍。”
汪展鹏无意跟女儿做口舌之争。
“现在签字,对你妈,对我,都好。趁着你妈妈还没那么老,可以再找一个男人嫁了。我呢,也可以自由地去弥补这些年对随心的亏欠。”
“这是双赢。”
汪展鹏言之凿凿,把绿萍逗笑了。
但这笑在汪展鹏看来,却是十足十的挑衅。
“绿萍,你不要以为你的身边有了个费鹰,就可以对爸爸这样不尊敬。”
“跟他有什么关系?”绿萍皱眉。
“你敢说,深蓝几次三番拒绝东展,不是你授意的?”
绿萍心头一动。
汪展鹏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东展在业内举足轻重,费鹰拒绝东展,是他的损失。”
“他年纪轻轻,背后就算有资本又能如何,他乍然回国不知道动了多少人的蛋糕,等着看他出错的大有人在。”
“况且像他那样的人,跟你也未必是认真的。你到底还是要嫁人,以后的嫁妆也要爸爸给你出,绿萍,做人做事,不要断了自己后路才好。”
绿萍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汪展鹏。
直到把汪展鹏都看得有些发毛,问,“你盯着我做什么?”
绿萍:“舅舅说的没错,你确实该去看看脑子。”
……
汪展鹏走后。
绿萍把妈妈扔在地上的东西捡起归位。
舜涓半靠在床头,目光望向天花板。
“他说,他原本为了离婚,宁愿净身出户。”
“但是现在,他为了惩罚我二十年前逼走沈随心,财产必须一人一半,多一分钱都不会给我。”
“他还说,就算我一直不同意也没用 ,只要分居两年,法院会直接宣布婚姻失效,到时候,他也会把属于他的财产拿回去。”
舜涓不叫汪展鹏的名字,也不对绿萍称呼你爸爸,只是用一个‘他’字代替。
“我说他是过错方,别想跟我一人一半。他却说,我们没证据。”
“绿萍,绿萍。“汪妈妈拉住女儿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妈难道就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拿走一半的钱,去跟那个狐狸精没羞没臊地、好吃好喝地过后半辈子吗?”
汪妈妈剧烈地喘息着。
双目通红。
绿萍紧紧回握着母亲的手。
“不会。”她说。
她的声音不重,却带着沉甸甸的底气和分量。
“妈,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贤妻扶我青云志,我夸自己有本事。’”绿萍说。
这些年,汪展鹏已经深深陷在自己商业精英的身份里不能自拔。
自大到身为过错方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出‘双赢’这种话。
他既然这么笃定,笃定她们母女没证据,笃定她们拿他没办法,那绿萍也不介意让他人到中年,再重新尝尝一切清零的感觉。
“妈,无论是官司,还是人生,你都会是对局中唯一的赢家。”
绿萍说。
“而他们,总有一天,要向你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