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男人和女人的脑回路真的相差太多。
沈随心想不通,她明明说的是楚沛和雨珊的事情,可最终的话题怎么会落到嫁妆的多少上面来。
“展鹏,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她哪里在乎过金钱。
她在乎的永远是爱。
“楚沛和雨珊的事情,雨珊真的很受伤。”
“我看你还是再跟楚沛谈谈,让他这段时间都暂时不要再动那方面的念头了吧……”
汪展鹏很轻地‘啧’了一声。
站起身。
他与楚尚德三十多年至交好友。
自家女儿离婚前,给楚家大儿子戴了绿帽子的事情昭然若揭,尚德看在多年情谊面上,提都不提。
如今小女儿嫁给人家小儿子。
新婚过去将近半个月,连亲一下碰一下都不让不说,好不容易成了,结果居然愣是把人赶出了家门。
这话他说不出口。
说出来,就是毁了他们两家人的情谊。
但这些弯弯绕绕,沈随心一概不懂。
她的眼里,只有女儿。
汪展鹏随便抓了件外套往玄关走去。
沈随心紧随其后:“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情,我去看看。”
汪展鹏打开门。
冬日的冷风随着敞开的大门灌进室内,将穿着单薄的沈随心吹了个透心凉。
“等下你先睡。”
“不用等我。”
……
汪展鹏确实先去了趟东展。
但他一坐在老板椅上想到的就是亏损、数字、预算、裁员,本就烦闷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办公室里待不住,家里沈随心又不复从前温婉体贴。
汪展鹏思来想去,去了上次那家酒吧。
他将外套递给侍应生。
坐到同样的位置,点了跟上次同样的酒。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远处,有一道视线锁定在自己身上。
汪展鹏侧身望过去。
果不其然,看到了上次那个女人。
和上次一样,仍是黑发红裙。
波浪卷发在昏暗光线中闪出丝绸般的质地,即使离得很远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身份非同一般。
汪展鹏的视线在女人周身停留几秒。
而后收回目光。
几分钟后。
服务生将他点的酒轻轻放到桌面。
汪展鹏还没碰到杯子,突然闻到一阵鲜明强烈的女性香水。
斜里伸出一只保养得宜的手。
不容拒绝地抢先夺了他杯子。
汪展鹏侧过脸。
那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边。
红唇微启,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而后很从容地把杯子放回汪展鹏的面前。
杯口处。
沾了她的唇印。
汪展鹏挑眉看向她,目光中带着质询。
女人迎着他的目光落座。
“汪老板。”
靠近了,汪展鹏终于得以确认。
上次那张名片上的香味,和此刻女人身上的味道别无二致。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她说。
……
家中。
沈随心辗转反侧。
汪展鹏说是回公司加班,可临走前他们的交谈算不上愉快,她内心深处总觉得有些忐忑,像是事情在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黑暗中沈随心翻开了屏幕。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内容只有一张图。
光影半明半昧。
一整面酒柜前的吧台边,一男一女挨得很近。
男人脱了外套,无框眼镜在昏暗光线中反射出几丝暗光。
他身边的女人看不清侧脸,一头乌黑卷发下,露背红裙衬得肌肤雪白雪白。
她正靠过去,像是想喝男人杯中酒。
沈随心猛地闭上眼。
是幻觉吗。
还是她在做噩梦。
一潭死水般的寂静中沈随心能听见自己心脏疯狂跳动失去节奏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她发短信给汪展鹏。
【展鹏,你在哪?什么时候回家?】
对面很快回了过来:【还在公司,一小时内回来。】
沈随心的心突然就定了。
她点开方才那条彩信。
抿着嘴,笃定而又坚决地输入文字:
【你是舜涓吗?还是绿萍?】
【不管你是谁,都请你不要再用这种幼稚的手段和伪造出的照片来挑拨我和展鹏的关系。】
【我不会相信。】
沈随心点击发送。
心脏还是跳得很快。
但这一次,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终于能够在舜涓面前抬起头来扬眉吐气了一次。
毕竟她是这样迅速而直接地戳穿了她的小把戏。
嗡嗡——
手机又一次震动。
沈随心不无期待地点开。
陌生号码:
【宝贝,猜错人了。】
啪——
沈随心猛地合上了手机。
再睁开时,她向来温和沉静的眼里闪着即使在黑暗中仍十分明显的厌恶和排斥,二话不说地把对方的号码拉黑屏蔽。
……
法国。
这种场合下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退赛完全成为既定事实。
费云帆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大部分的来电都被他直接按掉,但费云舟的电话他不能不接。
“哥。”
“是,我知道。”
“她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我有什么办法?”
“好了好了你别吼。”
费云帆没说几句,就皱着眉头把手机拿远直接开了外放。
透过听筒,费云舟的怒火几乎要透过电流把空气点燃。
“费云帆啊费云帆,你可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为了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汪紫菱,你不惜动用你前妻家族的力量给她争取到这个什么pk的机会,可结果呢?结果怎么样?”
“人家根本不稀罕!”
“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放弃做你的大情圣,回到现实中来?”
“你知不知道董事会现在对你乃至对你我兄弟二人的态度早就已经岌岌可危?”
“要我说你赶紧把这婚离了,你小费总的位子说不定还保得住。”
“不然……”
费云帆啪地一下按断了通话。
从表情看他大约十分后悔刚刚冲动下点开外放的举动。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前妻’两个字落地后,紫菱神色明显一变。
她的紧张和提防是那样强烈,以至于连后面费云舟骂她的那些话她都没有听清楚。
费云帆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跟紫菱解释,解释他和伊莎贝拉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
可下一秒转念想到她刚刚的任性退赛,又觉得实在是该给她点教训尝尝。
他的沉默被紫菱理解成无言以辩的默认。
“费云帆。”
“你前几天抛下我在普罗旺斯,突然一个人飞去巴黎。”
“就是去见你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