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到来,并未带来温暖,只是将战场的惨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幸存者面前。阳光惨白,照在尸山血海和断壁残垣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刺骨的严寒依旧,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和焦糊味,在低温下仿佛凝固了,吸入口鼻,带着铁锈般的冰冷感。
生存下来,并不意味着战斗的结束,而是另一场更加沉重、更加考验人心的战斗的开始——清理战场,面对牺牲。
清扫:
没有人能够休息。短暂的喘息后,在陆青珩的命令下,所有还能动弹的人,包括轻伤员,都投入了繁重而危险的清扫工作。首要任务,是处理堆积如山的丧尸尸体,防止发生瘟疫——尽管在如此低温下,瘟疫的风险降低,但没有人敢冒险。
王猛组织还能战斗的队员,在外围警戒,射杀任何还在尸堆中抽搐的“幸存”丧尸。周师傅则带领其他人,用能找到的一切工具——铁锹、钩子、甚至徒手——将靠近围墙的尸体拖离,堆放到远处指定的空旷地带。
这是一项极其恶心和耗费体力的工作。冻僵的尸体沉重无比,搬运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腐烂的气味和视觉冲击,考验着每个人的神经。但没有一个人抱怨,每个人都沉默地劳作着,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宣泄着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也祭奠着逝去的生命。
堆积到一定数量后,赵明和周师傅将最后剩余的燃油泼在尸堆上,扔下火把。
“轰——!”
橘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夹杂着黑烟和噼啪作响的声音,在雪原上格外醒目。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随风飘散。众人默默地注视着火焰,看着那些曾经带来死亡威胁的躯体化为灰烬,心情复杂。焚烧,是终结,也是净化。
哀悼:
清理工作告一段落后,营地举行了简单的哀悼仪式。牺牲的六名队员(两名在最初的防御中阵亡,四名在后来的白刃战和变异体突袭中丧生)的遗体被小心地整理好,并排放在清扫出来的空地上,盖上了干净的布单。
没有鲜花,没有隆重的悼词。所有幸存者,包括伤势稍轻的伤员,都聚集在周围,脱帽致哀。寒风卷着雪沫,吹动着他们破烂的衣角。
林晓宣读了牺牲者的名字。每一个名字念出,都让活着的人心头一颤。他们曾经是并肩作战的兄弟,是鲜活的生命。
陆青珩站在队伍最前面,看着那几具冰冷的遗体,沉默良久。最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们倒下了,但我们还站着。不是因为我们比他们更勇敢,而是因为他们用生命,为我们争取了站着的机会。”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悲伤而疲惫的脸,“记住他们,不是记住死亡,而是记住我们为什么而活。活下去,带着他们的份,一起活下去。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简单的仪式,沉重的气氛。牺牲,是末世最寻常的悲剧,但每一次,都刻骨铭心。
收集与休整:
哀悼之后,是现实的需求。赵明和周师傅带人,小心翼翼地收集那几只被击杀的变异丧尸的残骸——锋利的骨刃、特殊的腺体、相对完整的甲壳等。这些可能蕴含着未知的能量或特性,是宝贵的研究材料。
林晓则忙着照料伤员,冻伤、撕裂伤、感染……药品严重短缺,她只能尽最大努力处理。
极寒天气仍在持续,室外温度低至零下三十度。但相比于尸潮围攻时的绝望,现在的寒冷似乎已经可以忍受。营地内,柴油取暖炉在节省地使用,人们挤在一起互相取暖,分配着有限的食物和热水。
最危险的阶段,确实过去了。但活下去,依然每一天都是挑战。清扫与哀悼,是为了告别过去,也是为了更有力地走向未来。曙光营地,在血与火的洗礼后,开始了艰难的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