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过后的第二天上午，王振国特意安排，让刘美兰和赵磊在小会客厅进行正式谈判。这个平时用来接待贵宾的房间，此刻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精致的香薰蜡烛无人点燃，墙上的抽象画作仿佛也在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刘美兰一进门就占据了最中央的沙发，像占领阵地般把名牌手提包往旁边一扔，翘着二郎腿，毫不客气地抓过茶几上的进口葡萄就吃，葡萄皮随手吐在光洁的地板上。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她一边吐葡萄籽一边说，籽粒精准地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直接说条件吧，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你们耗着。
赵磊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裤的褶皱：妈，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谈谈，毕竟我和雪莉...
谈什么谈！刘美兰猛地打断他，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赵磊脸上，日子一天都不能过了！直接离婚！但是你们得赔偿我女儿这些年的青春损失费！我女儿最好的年华都浪费在他身上了！
韩立民皱眉看着地上的葡萄皮，强压着怒火，声音却依然保持着礼貌：亲家母，两个孩子的事应该让他们自己商量，我们做长辈的...
商量？商量什么？刘美兰地吐出一颗葡萄籽，这次故意瞄准了茶几上的骨瓷茶具，我女儿跟了他这么多年，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他，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没门！
雪莉坐在一旁角落的单人沙发上，低着头玩弄衣角，像只受惊的兔子，始终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她偶尔偷偷瞥向赵磊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几分不舍，但在母亲凌厉的目光下又迅速低下头去。
王振国沉声道，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那您觉得应该怎么解决？不妨把条件都说出来。
刘美兰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把剩下的葡萄往嘴里一塞，含糊不清地说：首先，赵磊得一次性支付雪莉五百万青春损失费！其次，小杰的抚养权归我们，赵磊每月要支付三万抚养费，直到孩子大学毕业！还有，他们在国外的那套房子得归雪莉，这些年雪莉为这个家付出的可不少！
赵磊忍不住提高音量打断，额角青筋跳动，您这要求太离谱了！我现在一个月工资也才...而且那套房子是我们共同...
工资？刘美兰嗤笑一声，用沾着葡萄汁的手拍了拍茶几，谁不知道你靠关系当上的总监？指不定哪天就被开除了！我们要的是保障！实实在在的保障！
张春燕红着眼眶，声音哽咽：亲家母，小杰是赵磊的亲骨肉，您不能这样...孩子需要父亲啊...
亲骨肉？刘美兰猛地站起来，手指几乎戳到张春燕面前，他现在连工作都不稳定，拿什么养孩子？让孩子跟着他受苦吗？你们倒是说得轻巧！
说着，她突然开始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声音带着夸张的哭腔：我可怜的女儿啊！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跟了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现在还要被他们一家人欺负！我这当妈的心都要碎了！
王秀实在看不下去，起身想要安抚：您先别激动，我们不是在商量吗？总要找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商量？怎么商量？刘美兰突然转向雪莉，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雪莉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你说！你要不要离婚？要不要孩子？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雪莉被母亲拽得手腕发红，怯生生地看了赵磊一眼，声音细若蚊吟：我...我都听妈的...
听见没有！刘美兰得意地扬起下巴，像打了胜仗的将军，我女儿都要离婚！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磊痛苦地看着雪莉，声音沙哑：雪莉，我们真的不能好好谈谈吗？为了小杰，为了我们曾经...
为了小杰就更应该离婚！刘美兰抢过话头，一把将雪莉拉回身后，让你这样的人当父亲，才是害了孩子！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拿什么给孩子未来？
这时，小诺端着精致的茶点进来，看到满地的葡萄皮和狼藉，不禁皱了皱眉，但还是礼貌地将托盘放在茶几上。
刘美兰见状，立刻又开始了表演，指着小诺对众人说：看看！看看！连端个茶都给我们脸色看！我们母女在这里就是受气包！这日子还能过吗？
她突然坐回沙发，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还不忘抓起纸巾擦眼泪，用过的纸巾随手扔在地上：我苦命的女儿啊！嫁到这样的人家，受尽了委屈！现在还要被他们嫌弃！我这当妈的心都要疼死了！
李丽芬实在忍无可忍，站起身来说：亲家母，请您适可而止。我们一直在以礼相待，您这样闹下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以礼相待？刘美兰冷笑，抓起一把瓜子开始磕，瓜子壳直接吐在地毯上，你们这是以势压人！仗着有钱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告诉你们，没门！
谈判进行了整整一上午，刘美兰时而哭闹，时而威胁，时而撒泼，把整个会客厅搅得天翻地覆。葡萄皮、瓜子壳扔了一地，纸巾团随处可见，昂贵的地毯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她的声音时高时低，像在表演一场精心编排的闹剧。
最后，王振国不得不终止了谈判，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先到这里吧。大家都需要冷静一下。
刘美兰临走前还不忘撂下狠话，手指挨个点过在场的人：告诉你们！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就天天闹！看谁耗得过谁！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拉着雪莉扬长而去，回了主楼小诺给她们安排的客房里。临走时还故意踢翻了门口的垃圾桶，留下满屋狼藉和一群精疲力尽的人。
赵磊颓然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肩膀微微颤抖。他从未想过，曾经相爱的妻子会变得如此陌生，更没想到婚姻会以这样难堪的方式走向终结。地上那些葡萄皮和瓜子壳，就像他破碎的心，散落一地，再也拼凑不回原来的模样。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在满地的狼藉上，映照出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惨淡的现实。空气中还弥漫着葡萄的甜腻气味，却让人感到一阵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