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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我们确实该好好谈谈了

小诺摔门而去的那声巨响,仿佛在赵磊家的客厅里留下了一个真空地带,所有的声音和生气都被抽走了。赵磊像被抽干了力气,失魂落魄地踉跄几步,重重跌坐在离门口最远的那个单人沙发上,把整张脸深深埋进手掌里,脊背弯曲成一个疲惫而痛苦的弧度。

小杰被刚才那阵仗吓坏了,怯生生地蹭到赵磊腿边,小手拽着他的裤管,带着哭音连喊了好几声:“爸爸?爸爸……”

然而,儿子小杰的呼喊,并没有让赵磊有所反应。刚经过一场心灵洗礼的赵磊,不但没有任何反应。面对儿子的呼唤,他却像是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除了一动不动地埋着头。并没有其他举动。

这无声的沉默比任何斥责都让人心慌。雪莉看着丈夫这副模样,又看看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兀自低声啜泣的母亲,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泪无声地流得更凶了。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

不知过了多久,赵磊终于猛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他脸上没有暴怒,只有一种被透支殆尽的疲惫,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嘴角也无力地耷拉着。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满脸泪痕、不知所措的雪莉,又落在吓坏了的小杰脸上,最后,定格在狼狈不堪的刘美兰身上。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他自己的:

“雪莉……”他唤道,声音不大,却让雪莉浑身一颤。

“我们……确实该好好谈谈了。”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了千层浪。刘美兰的哭声戛然而止,惊恐地看向赵磊。雪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知道,这次不再是往常那些小摩擦后的沟通,赵磊用这种语气、这种神态说出“谈谈”,意味着事情已经严重到了关乎这个家庭根基的地步。

赵磊没有再看刘美兰,他的目光锁在雪莉脸上,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和一丝尚未完全熄灭的痛心:“就现在,就我们两个,带上小杰。”他刻意忽略了刘美兰,补充道,“去里屋谈。”

他站起身,没有立刻走,而是弯下腰,用力抱了抱还在害怕的小杰,用脸颊贴了贴儿子冰凉的小脸,低声道:“儿子不怕,爸爸在。”然后,他牵起小杰的手,看了雪莉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失望,有疲惫,也有一丝残存的、希望得到理解的期盼。

雪莉看着丈夫和儿子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眼神哀求的母亲,内心如同被撕裂一般。她知道,这场谈话,避无可避了。她咬了咬下唇,用手背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脚步虚浮地跟了上去。

客厅里,只剩下刘美兰一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望着那扇关上的卧室门,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那些“精明”和“为你好”,可能正在亲手摧毁女儿来之不易的幸福。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悔恨,将她紧紧攫住。

此时的刘美兰多想这世上有后悔药,或者是时间能回到她用尽心机的阴阳怪气的时段。但这个世界,从没有什么是可以后退的。

然而,接下来能迎接的,只有女儿和女婿对待这段婚姻最后的慎重。以及对她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的最终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