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李狗蛋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他突然睁开眼对齐可修道:
“取纸笔来,我说,你记!”
齐可修忙取来纸笔,就听李狗蛋咬着牙道:
“大乾武德三年,帅部押运粮草至七羊山,路途遥远,行军无聊,偶遇一野村,约莫百十户人家,便令属下纵火取乐!当中有数人一身大火奔出数里,至扑地时早已气绝多时,莫非世间果有鬼魂一说乎?
“大乾武德四年,从七羊山返回途中,偶遇一支狼骑士小队,我不敢与之抗衡,帅部远遁。后来有人私下里说我畏敌如虎,还要联名向朝廷告发。我便将数十名参与的兵士扔进油锅里炸了,此后营中果然风平浪静!
“大乾武德七年,帅部去铁山梁子剿匪,不想贼人远遁,只留一座空寨,我岂可劳师远征,白跑一趟?便下令将山下一个村庄屠了。其中有户人家,男主有些修为,打伤了几个士兵,我便出手将其制住,命手下兵士当面辱其妻女,戗其婴儿,男人竟目裂而死,若非亲眼所见,怎信世间有此等奇事?
“大乾武德十一年……算了,我说不下去了,有这几条罪状足够把老王八蛋活剐了,你写好以后拿给他画押,狗头铡准备!”
一众衙役看李狗蛋的脸色,便知道老东西没干好事,但听到柏光染的所作所为,仍是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大家恨得咬牙切齿,没去搬狗头铡,却全都跪倒在地:
“大人,老贼实在禽兽不如,罪恶滔天。我等请亲自手刃了这个王八蛋!”
李狗蛋点了点头:
“准!”
齐可修知道杀了柏光染的后果,本来还想再劝几句,但看到群情激愤,生生把话吞到了肚子里。
他哆嗦着拿起笔录来到柏光染面前,让他画押。
可刚被搜魂的柏光染已变得痴痴傻傻,哪里还懂得画押?
有衙役见状,抽出腰刀在柏光染身上狠狠划了一下。
经过一番烹煮,柏光染的铜皮铁骨早已变成肉体凡胎,一刀下去,瞬间渗出了鲜红的血水。
那衙役抓起柏光染的手指,浸上鲜血,在笔录上按了手印。
等齐可修拿走笔录,这群衙役疯子一般冲了上去,手中拿着各种刀具,将柏光染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了下来……
良久,柏光染身上的皮肤尽失,变成了一个血葫芦,却依然没有咽气。
李狗蛋便让衙役退下,拎着砍柴斧上前,高高举起就要砍下柏光染的脑袋。
正在这时,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喊:
“刀下留人!”
话音刚落,柏留风、柏留意等柏家子弟,在一帮官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李狗蛋瞟了一眼乌泱泱的人群,嘴里骂道:
“我留你麻麻个批!”
一斧下去,柏光染直接身首分离!
柏留风勃然变色:
“李狗蛋,你踏马疯了吗?连我柏家的长辈都敢杀?”
李狗蛋斜了他一眼,对齐可修道:
“把案犯的口供念一念,看看柏家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都干过哪些好事?”
齐可修闻言头皮发麻,声音都颤抖得不成样子,哆哆嗦嗦把口供念了一遍。
柏留风眉头紧锁:
“你就凭这些砍了染叔?”
李狗蛋冷冷一笑:
“这还不够吗?别跟我说什么‘凡人之命,与我何干’的狗屁话,在老子这里,凡人也是人,他们的命也是命!”
柏留风气急,才要骂他几句,忽然想到口供的语气有点奇怪,他瞬间反应过来:
“你对染叔用了搜魂术?”
李狗蛋:
“对啊!本来还想给你们柏家留点脸面的,没想到你踏马这么不开眼,还尼玛想来捞人。那老子再给你念上几段:
“大乾武德十一年,连日赌场失利,手无活钱,索性带人围住明府,杀了明员外一家,得银百万,一朝富足!见其几房妻妾颇有姿色,便收入房中玩乐数月,后卖入青楼为娼,又得银数千,足充数日赌资,甚美!
“大乾武德十二年,又洗劫一百户村庄,搜完钱财,放火烧村,男子卖入苦窑为奴,女子卖入青楼为娼,复得银数万……
“大乾武德十四年,留风贤侄大婚,贤侄媳颇有颜色,常与调笑,奈何贤侄过于古板,只得暗度陈仓……”
“够了!”
柏留风额头青筋暴起,大声喝止了李狗蛋。
他死死盯了李狗蛋一眼,转身带着一众官员离开了观风使衙门。
路上他冷冷对柏留意道:
“此子断不可留!”
柏留意从没见过四哥暴怒如斯,不敢多问,忙跑去安排……
观风使衙门中,李狗蛋等柏留风走后,回头对衙役们道:
“你们也看到了,这次我把柏家得罪死了。
“我自己倒是不怕,保命的手段还是有一些,但实话实说,我没能力保住你们!
“还是那句话,不想受牵连的,早日离开,我不怪罪。没地方去的去我老家就行!”
众衙役齐齐跪倒在地:
“我等愿与大人同生共死,无悔无怨!”
李狗蛋叹了口气:
“真是世风日下,怎么现在的大笨蛋越来越多,还上赶着往我这个倒霉蛋身边凑?!”
话音刚落,门子来报有人求见。
李狗蛋心说这会还有谁来找他,等人进来一看,居然是从望山城远道而来的二哥、三哥、六哥、九哥、十一哥!
除了周威、五哥和八哥,还活着的望山十三太保全来了!
李狗蛋看着他们两眼泪汪汪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说归说,他还是摆了一桌,给几位好哥哥接风洗尘。
哥几个进门就看到上百名衙役跪倒在地,听着李狗蛋训话,心中自是大为震惊。
坐下以后就没住过嘴,很是结结实实拍了一顿马屁。
又听说他已官至从六品,比县太爷的官都大,更是喜得抓耳挠腮,以为只要抱紧这位好弟弟的大腿,今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