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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我在80年代当教父 > 第14章 裂痕与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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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猛那间充斥着机油味的小屋,陆子谦才彻底松懈下来,后背的冷汗几乎将内衫浸透。他顾不上许多,先将怀里那两张滚烫的票证小心翼翼地掏出来,摊在布满油污的小木桌上。

五市斤全国粮票!一张工业券!

王猛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想摸又不敢摸,嗓门不自觉地拔高:“我滴个乖乖!谦儿,这……这真是那个张老板给的?定金?!”

“嘘!你小点声!”陆子谦连忙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看了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夜色,“是想把全院人都招来吗?”

王猛这才意识到失态,连忙压低声音,但脸上的兴奋和难以置信丝毫未减:“这手笔也忒大了!全国粮票啊!还有这工业券,紧俏得很!他……他就这么给你了?就凭你几句话?”

“不是白给的。”陆子谦拿起那张工业券,指尖感受着纸张特殊的质感,眼神凝重,“这是考题。十天内,用这张工业券,换到让他觉得‘有意思’的东西。衣服料子,或者直接是成衣。”

王猛脸上的兴奋稍稍褪去,也意识到了其中的难度:“工业券主要是买缝纫机、自行车这些大件的,换布料……也不是不行,但得看机会,还要看换什么料子。‘庐山恋’那种款式的……咱们这儿百货大楼都没有卖的,得上哪儿弄去?”

“所以说是考题。”陆子谦将票证重新收好,贴身放稳,眼神里闪烁着挑战的光芒,“他有他的渠道,我们得找到我们的路子。猛子哥,这事儿,靠我一个人不成,你得帮我。”

“那必须的!”王猛一拍胸脯,豪气干云,“你说咋干就咋干!哥们这回跟你绑一块儿了!”

两人压低声音,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始谋划。王猛熟悉街面,知道哪些地方可能有私下换票的,哪些人家可能有门路弄到南边的稀罕东西。陆子谦则凭借超前的眼光,勾勒出需要寻找的布料类型和衣服款式的大致方向。

直到夜深,陆子谦才揣着那两份沉甸甸的“希望”与“压力”,悄悄翻窗回到自己房间。他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暗室里的一切——张老板深不可测的眼神,那两张票证,以及……阿良那张惊骇欲绝的脸。

阿良认出他了。这一点,他几乎可以确定。

张老板是否也知道?他最后那句关于“通知”的话,是随口一说,还是意有所指?

前世的背叛,与今生的重逢,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无数谜团纠缠着他,但眼下,他必须集中精力,先通过张老板的考验。这不仅关乎第一桶金,更关乎他能否在这个时代真正站稳脚跟,获得初步的资源和渠道。

接下来的几天,陆子谦和王猛像上了发条一样,开始了隐秘而高效的运作。陆子谦负责规划和决策,王猛则利用他的街面关系四处打听、牵线搭桥。他们并没有直接去百货大楼(那里需要户口本和对应的票证,手续严格),而是活跃在更隐蔽的民间交换圈子里。

陆子谦惊讶地发现,王猛虽然看起来莽撞,但在处理这些灰色地带的交易时,却有着天生的谨慎和敏锐。他总能找到最可靠的中间人,用最不起眼的方式完成交换,并且时刻警惕着可能的危险。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五天下午,通过一个王猛认识的、在纺织厂有关系的远房亲戚,他们用那张工业券加上王猛凑的一部分钱,竟然换到了一批极为难得的“的确良”布料!虽然不是最时兴的花色,而是白色的,但这正是陆子谦需要的——白色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可以进行染色或直接用于制作衬衫的领子、袖口等关键部位,模仿《庐山恋》里那种清爽利落的风格。

当王猛将那一大卷光滑挺括的“的确良”布料偷偷运回自己小屋时,两人都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成了!谦儿!这料子绝对够意思!”王猛抚摸着光滑的布面,咧着嘴笑。

陆子谦也长舒一口气,有了这批料子,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他立刻着手下一步:找裁缝。他需要将脑海中的图样变成实实在在的样品。这又少不了王猛的人脉,找到了一个技术好、口风也紧的退休老裁缝。

就在陆子谦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准备大干一场时,危机却从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降临。

这天晚上,他刚和王猛分开,怀揣着对未来几天的详细计划,心情略显轻松地回到家。刚推开院门,就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父亲陆茂源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屋里听收音机,而是直接站在院子当中,脸色铁青,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母亲周桂兰站在他身后,一脸焦急和担忧,不停地对他使着眼色。

陆子谦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爸,妈,我回来了。”他强作镇定地打招呼。

陆茂源没有回应,只是猛地将手里攥着的东西举到他面前——那是一小片裁剪下来的、质地光滑的白色“的确良”布头!

“这是什么?!”陆茂源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抖,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陆子谦脸上,“从你换下来的衣服兜里掉出来的!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你‘捡’的?!”

陆子谦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太大意了!肯定是白天和王猛清点布料时,不小心沾了一片在衣服上!

“我……我……”他张了张嘴,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这片布头的质地太特殊,绝非凡品,任何“捡来的”说辞在它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说不出来了?”陆茂源往前逼近一步,巨大的阴影笼罩住陆子谦,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死心!前几天那张粮票的事还没完,你现在又弄来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你说!你是不是又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了?是不是又在搞投机倒把?!”

“他爸,你消消气,好好说……”周桂兰试图劝阻,声音带着哭腔。

“好好说?我怎么好好说!”陆茂源猛地甩开她的手,指着陆子谦的鼻子,痛心疾首,“我陆茂源一辈子堂堂正正,在厂里干活,靠技术吃饭!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走正道的儿子!你想把这个家都毁了吗?!”

巨大的斥责声在寂静的院落里回荡,邻居家的灯光似乎都亮了几分,隐约有好奇的目光向这边窥探。

陆子谦看着父亲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听着母亲无助的啜泣,感受着邻居们若有若无的视线,一股混合着委屈、愤怒和不甘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

他知道父亲是担心他,是为他好。但他更知道,自己选择的道路,并非父亲口中的“歪门邪道”!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原本因为心虚而有些佝偻的背脊,抬起眼,第一次用毫不退缩的目光直视着盛怒中的父亲,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和坚定:

“爸,我没有做坏事,也没有投机倒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