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 … 鬼 … 是 … 王 …】
赵工那微弱却清晰的摩斯电码敲击声,如同惊雷般在陆子谦脑海中炸响!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王副局长?!那个在外面指挥若定、调配警力、与他并肩站在指挥点前的王副局长,竟然是隐藏至深的“钉子”?!
一切之前的疑点瞬间串联起来——为何“信天翁”总能料敌先机?为何林小雨的转移路线会被泄露?为何对方能精准找到周伯的临时落脚点和老雷安排的接应点?为何强攻集团的武装分子能如此熟悉内部结构,直指核心?!
原来,最大的威胁,一直就在身边!就在指挥中枢!
陆子谦猛地扭头,看向身旁的江瀚。江瀚显然也通过窥镜看到了赵工的暗示,他那张一向冷峻的脸上,肌肉瞬间绷紧,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转化为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他对着陆子谦,极其缓慢而沉重地点了一下头,确认了他看到的信息。
必须立刻通知外面的钟处长!否则,整个行动,乃至钟处长本人的安全,都将陷入极度危险之中!
江瀚迅速收回窥镜,对着守在门口的两名突击队员做了几个紧急且复杂的手势。两人脸色骤变,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和颠覆性。
然而,就在江瀚准备用紧急备用频道尝试绕过可能被监控的指挥网络,直接联系钟处长时——
“哐当!”
档案室那扇老旧木门猛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木屑纷飞!
一道身影端着冲锋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枪口冷冷地指向室内四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外面指挥的——王副局长!
他脸上早已不见了之前的凝重与焦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谋得逞的阴冷和嘲讽,眼神如同毒蛇般扫过惊愕的陆子谦和瞬间举枪瞄准他的江瀚。
“真是令人感动的情谊和勇气啊,陆总,江调查员。”王副局长的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平静,“可惜,游戏到此为止了。把你们在洞里看到的东西,还有那把钥匙,交出来。”
他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这里?!还知道钥匙?!
陆子谦心念电转,瞬间明白——是赵工!赵工的摩斯电码不仅是在向他们示警,更可能本身就是一种被迫的诱饵!王副局长故意让赵工有机会传递信息,就是为了确认他们这条“暗刃”是否成功潜入,并精准定位他们的位置!好狠毒的心思!
“王局,你……”江瀚的声音冰冷如铁,持枪的手稳如磐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王副局长嗤笑一声,枪口微微晃动,“我在为自己,谋一个更好的未来。‘彼岸花’能给我的,远比这边多得多。至于你们……很遗憾,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他目光转向陆子谦,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陆总,我真的很佩服你,像打不死的蟑螂。可惜,这次你无路可逃了。交出钥匙,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否则……”他瞥了一眼资料库的方向,“里面那些你的忠心员工,会因你而承受更多痛苦。”
陆子谦看着那张曾经代表着正义和秩序,此刻却写满背叛和贪婪的脸,心中涌起的不仅是愤怒,更有一种深沉的悲哀。他想起了牺牲的林栋,想起了为保护他而生死未卜的周伯和老雷,想起了那些为了“织网计划”呕心沥血的同事们……
“钥匙,在这里。”陆子谦缓缓开口,右手伸向自己的口袋,动作看似因恐惧而有些颤抖。他的目光却与江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交流。
王副局长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急切。
就在陆子谦的手即将掏出钥匙的刹那——
“砰!”
江瀚毫无征兆地开枪了!子弹并非射向王副局长,而是精准地打中了档案室天花板中央那盏老旧吊灯的灯绳!
“啪啦!”灯绳断裂,沉重的玻璃灯罩带着刺耳的碎裂声,朝着王副局长头顶猛地砸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副局长下意识地后退闪避,枪口也出现了瞬间的偏移!
“动手!”江瀚厉喝一声!
几乎在同时,守在门口侧翼的一名突击队员猛地将身边一个沉重的档案柜推翻,砸向门口,暂时阻碍了王副局长的视线和射界!另一名队员则闪电般掏出一枚烟幕弹,拉环扔向门外走廊!
“嗤——!”浓密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走!”江瀚一把拉住陆子谦,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刚刚被撬开的线缆通道!“从这边走!去资料库!”
这是目前唯一可能生还,并阻止敌人炸毁资料库的路径!
陆子谦没有任何犹豫,手脚并用地钻向那个狭窄黑暗的洞口。身后,传来了王副局长气急败坏的怒吼和对着烟雾盲目扫射的枪声!子弹打在墙壁和文件柜上,噗噗作响,碎屑飞溅!
江瀚紧随陆子谦之后钻入通道,同时对两名突击队员吼道:“拖延他!然后自行突围!”
两名队员毫不犹豫地依托档案柜和烟雾掩护,与门外的王副局长及其可能带来的手下展开了激烈的交火!枪声在狭窄的档案室内外爆豆般响起!
线缆通道内一片漆黑,布满灰尘和尖锐的线头。陆子谦和江瀚只能匍匐前进,速度大受影响。身后档案室的枪声和爆炸声(可能是手雷)清晰可闻,每一声都让陆子谦的心紧紧揪起。
他们必须尽快到达资料库内部,阻止起爆,并设法与可能还在安全核心区的顺子等人汇合!
然而,当他们艰难地爬到通道另一头,用力顶开资料库一侧那个伪装出口的挡板时,迎接他们的,是数支冰冷乌黑的枪口,和“信天翁”那经过变声器处理、却依旧能听出得意意味的声音:
“欢迎自投罗网,陆先生。这场捉迷藏,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