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聚议”的强行中断和随之而来的内外袭击,给“超常办”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陆子谦元气大伤,需要时间调养。基地外部防御体系暴露出多处漏洞,正在进行紧急修复和升级。更让人心情沉重的是对此次事件的评估——亚马逊与好望角两个坐标点确认被污染或本就是陷阱,意味着潜在的盟友减少,敌人的渗透和伪装能力远超预期。
杨主任的压力巨大,来自更高层的质询和各方势力的暗中打探让他疲于应付。但他顶住了压力,并未追究陆子谦“冒险行动”的责任,反而给予了更大的支持和信任,明确表示“超常办”的工作必须继续,人类的出路不能因一次挫折而断绝。
陆子谦在病床上也没有闲着。他反复回顾“聚议”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那股来自南极的、纯净冰冷、能克制狂暴意志的意念。那绝非偶然,南极冰盖之下,一定隐藏着至关重要的秘密,或许是某个沉睡的“守夜人”设施,或许是另一位强大的“星火”守护者。
“我们必须去南极。”陆子谦对前来探视的杨主任说道,语气虚弱却坚定,“那股力量……可能是我们扭转局面的关键。它能在网络层面直接驱散污染,其层次可能远超我们目前的认知。”
杨主任看着地图上那片被标记为极度危险的白色大陆,眉头紧锁:“南极环境极端,而且根据国际公约……动作太大,容易引起国际纠纷和……不必要的关注。”
“不能以官方名义。”陆子谦早有考虑,“可以借助民间极地科考的名义,或者……清纺集团旗下不是有一个从事环境监测设备研发的子公司吗?就以极地环境数据采集和设备极限测试为由,组织一支小规模、高精干的队伍过去。周老熟悉各种环境,可以带队。”
杨主任沉吟良久,最终点头:“可以。但队伍规模必须严格控制,装备要伪装,行动要绝对保密。我会协调资源,为你们提供必要的后勤和情报支持。”
就在陆子谦筹划南极之行时,伊莎贝拉和伊万诺夫团队对“聚议”中获取的碎片信息进行着紧张的破译和分析。
东京神代千夏共享的“威胁数据”包含了一些经过处理的能量特征图谱,指向了几个活跃在全球资本市场的空壳公司,这些公司近期资金流动异常,且与之前发现的“星际资源开发公司”存在间接关联。敌人的经济网络正在浮出水面。
巴黎奥黛特夫人共享的那幅暗红色星域影像,经过光谱分析和与“哨兵-7”数据库残片比对,被确认为一个位于银河系边缘、被称为“腐朽星云”的区域。信标记载中,那里曾是“肃正协议”与“守夜人”主力决战的古战场之一,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充满了危险的时空裂缝和未知辐射。奥黛特夫人共享这个,是在警示敌人可能的力量源泉,还是暗示着别的什么?
而最重要的发现,来自于对那股狂暴侵蚀意志的残留能量分析。
“这是一种……混合体!”伊莎贝拉拿着分析报告,脸色发白,“它的核心确实是‘肃正协议’那种冰冷的、基于绝对理性的毁灭程序,但外面包裹着一层……极其浓稠的、源于生物本能的疯狂、贪婪和痛苦!就像……就像某种活体生物的意识被强行扭曲、撕裂,然后与冰冷的机器逻辑强行糅合在了一起!”
活体生物的意识?陆子谦想到亚马逊雨林那声仿佛来自远古星空的巨蛇嘶吼,心中泛起寒意。难道“肃正协议”不仅在模仿“星枢”能量,还在捕获、扭曲某些强大的原生灵性生命,将它们变成自己的爪牙?
这个猜测令人不寒而栗。
几天后,陆子谦的身体稍有好转,便坚持回到了工作岗位。他需要亲自坐镇,协调南极行动的准备,并应对可能出现的 new situation。
果然,新的情况很快出现。
一直负责监控外部信号的团队报告,那股恶意的、针对性的扫描信号,在“聚议”事件后,出现了一段时间的沉寂,但最近又开始活跃起来,并且扫描模式发生了显着变化——它不再仅仅针对已知的“星火”坐标,而是开始大规模、高强度地扫描起地球上所有与“生物多样性”、“生命能量场”相关的区域,尤其是那些原始森林、深海和海沟!
“它们在寻找‘素材’……”陆子谦看着报告,声音冰冷,“寻找可以被它们捕获和扭曲的强大原生生命!”
与此同时,清纺集团海外市场部也传来不太好的消息。之前那些在暗中收购、围剿清纺产业链对手的资本力量,动作变得更加激进和统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整合指挥。几家关键的上游原材料供应商同时提出要重新谈判合约,条件苛刻,背后隐约有那些空壳公司的影子。一场针对清纺商业帝国的、更加立体和凶狠的围剿,似乎正在酝酿。
内外的压力同时增大。
深夜,陆子谦独自一人来到已封存的“灵网”核心晶体前。晶体依旧黯淡无光,死寂冰冷。他将手按在晶体表面,试图像以前那样感受一丝共鸣,却只有一片虚无。
“种子……你究竟在哪里?”他低声自语。
就在这时,他胸前的玉佩,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规律的悸动,如同心脏的缓慢搏动。这感觉转瞬即逝,却让他浑身一震!
这不是对能量的感应,更像是……某种来自极远方的、跨越了时空的……呼唤?与之前“引路符”指向坐标的感觉不同,这次的感觉更加模糊,更加……内在。
是玉佩本身在发生变化?还是……“灵网”的“种子”,真的以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开始“新生”了?
他无法确定,但这微弱的悸动,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看到的一丝萤火,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信心和期待。
他转身离开,步伐变得坚定。
无论南极隐藏着什么,无论敌人多么凶残,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那些回应了呼唤的星火,为了脚下这片土地,也为了……那或许正在某处悄然萌发的新生希望。
他拿起加密电话,接通了正在做准备工作的周慕云:
“周老,南极之行,尽快出发。我预感,我们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