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刘简的作息雷打不动。
早上七点,金刚功,读书。
下午,太极拳。
晚上,长寿功。
楼下那辆监视车,轮班换了三组人,每一组都从最初的警惕,到中期的茫然,再到最后的怀疑人生。
“报告,目标今天又买了三盒黑芝麻糊。”
“报告,目标在阳台上浇花二十三分钟。”
“报告,目标…他妈的又在喝枸杞茶!”
最后那位监视员的嗓音都带了哭腔。
他们来是抓犯罪分子的,结果天天看着一个老干部过退休生活。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们开始怀疑是不是搞错了人。
陈国荣则按照刘简的剧本,表现得极为颓丧。
他四处找人喝酒诉苦,哭天喊地地控诉命运不公,成功把关志坚安插的眼线迷惑了个彻底。
“唉,我陈国荣一世英名啊!现在要被人泼脏水!”
陈国荣在一家小酒馆里,对着杯中酒液,演技浑然天成。
酒馆角落里,监视他的便衣探员听得都快同情了。
此刻,刘简的家中。
窗外风平浪静,室内暗流涌动。
他坐在电脑前,十几个分屏画面实时显示着会展中心的每个角落。
从地下停车场到楼顶天台,从主宴会厅到后勤通道,无死角覆盖。
“关志坚,你可真是个狠人。”
刘简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忍不住摇头。
会展中心现在简直成了铜墙铁壁。
便衣警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各个出入口都有金属探测器和x光机。
狙击手在制高点就位,反恐特警在暗处待命。
“这哪是慈善晚宴,这是围猎现场啊。”
刘简呷了口茶,继续观察。
更有意思的是关祖那伙人。
五个富二代现在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各自在家里被“保护”得严严实实。
但他们显然没闲着。
刘简切换到另一个监控画面,正好看到火爆趁着保镖换班的间隙。
从阳台翻到隔壁空房间,拿出了早就藏好的装备。
“啧啧,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刘简点点鼠标,画面切换到梁麦斯那边。
这小子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小心翼翼地渗透会展中心的外围安保系统。
虽然权限不高,但找到一条溜进去的缝隙,足够了。
关祖更绝。
他竟买通了会展中心一名维修人员,让对方以维修检查的名义,提前在几个指定地点放置了数个包裹。
包裹里面是什么,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老爹想抓,儿子想炸会场。”
刘简乐了,
“真是父慈子孝的典范。”
他打开录制软件,开始记录关志坚团队布置陷阱的过程。
从摄像头角度、安检流程到人员轮岗——所有细节,尽收他镜头之下。
然后是关祖团队的“惊喜”准备过程。
五个人如何分工合作,如何规避监控,如何准备“烟花”,同样被完整记录。
“嘿嘿,过程全拍下来,回头剪个精彩集锦,绝对能拿奥斯卡最佳纪录片。”
刘简一边录制一边嘀咕。
他现在的心情特别好,就像一个导演看着自己精心安排的大戏即将上演。
下午,刘简换了身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悄悄离开了公寓。
当然,他早就通过监控发现了楼下监视车的盲点。一个简单的走位,就能避开所有视线。
三十分钟后,一间偏僻的茶餐厅包间里。
“黄sir,你还是这么准时。”
刘简推门进去,看到黄森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你说要见面,我不敢不来。”
黄森的脸色很差,显然这几天没睡好,“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刘简在他对面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慈善晚宴那天,你出现在会场。”
黄森愣了:
“我?一个出现在那种场合?你疯了吗?”
“不是疯了,是时候了。”
刘简递给黄森一张崭新的记者证,还有一副耳机,
“黄志明,这是娱乐周刊的记者证。这是你晚宴当天的新身份。”
黄森拿起记者证,发现上面的照片正是他现在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从上次见你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
刘简的语气很平静,
“黄sir,阿进的仇,该报了吧?”
提到阿进,黄森的眼神瞬间变了。
那种愧疚、痛苦情绪,让他的手微微颤抖。
“我…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
刘简注视着黄森,
“到时间我会给你打电话,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关键位置就行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黄sir,我知道你心里有愧。但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黄森握紧了拳头,良久才点点头:
“好,我答应你。”
“那就行了。”刘简站起身,
“会展中心地下二层,有个废弃的化妆间,编号b203。明天晚上七点,你先到那里等我电话。”
说完,他推门离开。
黄森看着手中的记者证,陷入了沉思。
傍晚,陈国荣来到刘简的公寓。
一推门,他就被满桌子的资料图纸震撼了。
会展中心的建筑结构图、人员部署表、安保时间表、逃生路线图…密密麻麻铺了一桌子。
每张图上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各种符号和路线。
“我去……阿简!你这是准备攻打会展中心吗?
陈国荣猛地后退半步,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坐坐坐,别紧张。”
刘简从厨房端出一杯热牛奶递给他,
“荣哥,放轻松,我们是看戏的,不是去演戏的。”
陈国荣接过牛奶,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淡定的年轻人,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看戏?可是关志坚他们…”
“他们爱怎么玩怎么玩,跟咱们有啥关系?”
刘简在桌边坐下,随手翻动着资料,嘴里还呷了口茶。
“咱们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给他们来点小惊喜就行了。”
他指了指电脑屏幕:
“你看,这是关志坚布置的陷阱。这是关祖准备的。两边都以为自己掌控了局面,其实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陈国荣凑过去看了看,脸色越来越难看:
“阿简,关祖那些炸药…”
“放心,炸不了。”
刘简打了个哈欠,点击鼠标切换到另一个画面。
“我已经把他们制作炸弹的全过程录了下来,包括定时器的接线方法、引爆装置的触发机制,甚至连炸药的安放位置都一清二楚。”
屏幕上显示着关祖几人分工制作爆炸装置的监控画面,每个细节都被清晰记录。
“你的意思是…”
“荣哥,你找几个靠谱的人。比如阿明、阿光,让他们提前潜入会场。”
刘简从资料堆里抽出一张会展中心的结构图。
“定时炸弹的位置我全部标出来了,拆除方法我也写好了。到时候让他们按照我的指示,把这些全部拆掉。”
陈国荣瞪大眼睛。
“你连拆弹都会?”
“会个鬼,我只是看着他们做了一遍而已。”
刘简摆摆手,心里默默吐槽:我一个写代码的,上辈子连电饭煲都修不好,这辈子居然要指导别人拆炸弹,这剧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那万一拆错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都截图标注好了。”
刘简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详细的拆弹步骤图解。
“红线剪这里,蓝线剪那里,比拼乐高还简单。”
刘简顿了顿,补了一句:
“当然,剪错一根,整层楼陪你升天。”
陈国荣看着这些图解,额头开始冒汗。
“阿简,你确定这样不会出事?”
“比让他们炸了安全多了吧?”
刘简站起身,走到窗边。
“荣哥,有时候想要唤醒一个人,就得给他们一点刺激。不过刺激归刺激,命还是要保的。”
他回头看向陈国荣。
“况且,我们的目标又不是炸会场。我们要的是真相,是让那些老狐狸们自己跳出来撕破脸。”
陈国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你准备怎么做?”
“很简单。”
刘简重新坐回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关志坚设了个陷阱等着,关祖准备了要炸判官。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他嘿嘿笑了两声。
“根本就没有‘判官’,这就是他们主演的一场关于背叛与救赎的大戏。”
陈国荣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不是要了关志坚的命吗?”
“那是他自己选的路。”
刘简耸耸肩。
“再说了,我们又没逼他掩盖真相,又没逼他儿子去抢银行。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舞台而已。”
他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枸杞茶。
“荣哥,记住一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陈国荣看着这个表面淡定实则腹黑到骨子里的年轻人,忽然打了个寒战。
这家伙表面上天天养生,实际上心比谁都黑。
“阿简,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
“搞不懂就对了。”
刘简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不对,是健康。”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高智商犯罪的感觉还挺爽的,就是有点费脑子。
陈国荣喝了口牛奶,忽然觉得这个味道有点甜。
阿简,那我们明天具体怎么办?
你正常参加晚宴就行,带上耳机。我就不去了,远程支援。
刘简收拾着桌上的资料,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晚上九点三十分。
“荣哥,我要睡了。明天是大日子,不能熬夜。”
陈国荣看着这个比自己还淡定的家伙,彻底服了。
“行,那我也回去睡觉。明天…保重。”
“放心吧。”刘简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国荣离开后,刘简洗了个澡,泡了杯安神茶,然后安安稳稳地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