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简不再犹豫,从假山后一跃而出。
绕到了慈宁宫的侧面。
这里是一片花园,墙壁也相对低矮一些。
他双腿微微弯曲,内力运至脚底,猛地发力!
整个人拔地而起,手在宫墙上一搭,轻巧翻身,便落在了院墙之内。
他没有片刻停留,贴着墙根的阴影,迅速朝着主殿的后方摸去。
太后的寝宫,一定在主殿最深、最核心的位置。
果不其然,绕过主殿,后面是一座更加精致华美的阁楼,阁楼四周,静悄悄的,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想来,所有的人手,都被毛东珠调到前面去对付海大富了。
这对刘简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悄无声息地贴近阁楼,推开一扇虚掩的窗户,闪身钻了进去。
一股浓郁的异香扑面而来。
这味道,和他之前在毛东珠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这里,就是假太后的寝宫!
刘简迅速扫视了一圈。
整个寝宫奢华至极,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没有半点声音。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正中央那张巨大的紫檀木雕花架子床。
床的四周,挂着层层叠叠的明黄色纱幔,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解药……解药会放在哪里?”
刘简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种生死攸关的东西,一定会放在最私密、最安全的地方。
他走向那张巨大的架子床。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大床,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狂跳起来。
他掀开纱幔的一角,朝里面看去。
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
刘简掀开被褥,发现床板上有个小铜环。
拉起后出现一个长约一尺、宽约二尺的暗格。
刘简心里一阵狂喜,立刻探头朝暗格里望去。
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看到暗格并不深.
里面摆放着三个小瓷瓶、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还有一个黄色绸缎包裹。
解药!
刘简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死死盯着那三个小瓷瓶,大脑飞速运转。
一瓶是“豹胎易筋丸”的毒药,一瓶是解药,那第三瓶……是啥?
他拿起其中一个黑色小瓶,拔开塞子。
里面是红色药丸,没有味道,和他吃下那颗一模一样。
是“豹胎易筋丸”没跑了。
他放下这个,拿起另一个白色瓷瓶,一股杏仁味传来。
他又拿起最后一个白色小瓶,这次是一股草药清香,闻着竟让人心神一清。
这应该是解药了吧?
可万一呢?
万一毛东珠这老妖婆心理变态,把毒药和解药都做成一个味儿,这瓶带香味的反而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呢?
刘简不敢赌。
他的小命只有一条,时间回溯也只有一分钟,要是吃错药,毒发时间超过一分钟,那可就真的凉透了。
原本的计划是,找到解药,确认无误,然后趁着海大富和毛东珠打得两败俱伤,自己出去当个渔翁,给毛东珠补上最后一刀。
可现在,解药真假难辨。
“不行,现在毛东珠不能杀。”
刘简立刻有了决断。
将三个瓷瓶放好,转而去看那黄色绸缎包裹。
他小心打开包裹——三本《四十二章经》静静躺在其中。
这才是今晚除了身家性命之外,最大的目标!
刘简的心跳加速。
大清龙脉的秘密,就藏在这三本薄薄的册子里。
他拿起其中一本,入手微沉。
指尖拂过封面,能感觉到纸张下那凹凸不平的纹路。
他将经书凑到眼前,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灯笼光晕,仔细观察。
一寸一寸地检查着经书的封面和封底。
“有了!”
他的手指,在经书封皮的内侧边缘,摸到一处细微的凸起。
那里比其他地方要厚实那么一丢丢。
如果不像他这样,几乎是把脸贴上去,用手指一毫米一毫米地去感受,根本不可能发现。
夹层!
地图就在这里面!
刘简心头一片火热,真相就在眼前,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揭晓。
他用指甲,在封皮边缘尝试着抠了一下。
不行。
封皮是用某种特殊的胶水粘合的,严丝合缝,浑然一体。想要无声无息地把它揭开,再完美地粘回去,以他目前的条件,根本不可能。
暴力破解?
撕开倒是简单,但那绝对会留下无法修复的痕迹。
拿,还是不拿?
刘简的手指悬在半空,这个问题让他头大。
或许拿经书不是最重要的,那三瓶丹药才是。
只要他动了丹药,毛东珠回来一看,第一个怀疑的肯定就是自己这个中了“豹胎易筋丸”之毒的小太监。
“既然注定要被怀疑,还在这儿磨蹭什么?”
他自嘲一笑,
“干脆全拿走,搅他个天翻地覆!”
他又看向了旁边的紫檀木盒。
这个盒子上雕刻着繁复的龙凤纹路,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怀着开盲盒的心情,轻轻打开了紫檀木盒。
“唰!”
一片金光射出,晃得他眼睛发花。
只见盒子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不是金条,就是银锭,金银之间还塞满了各种珍珠、玛瑙、翡翠、宝石……
珠光宝气,晃得人眼晕。
“我去!发财了!”
刘简的眼睛都直了。
虽然他现在身在皇宫,这些金银珠宝暂时没什么用,可这都是未来的“生活保障金”啊!等逃出宫去,买个大宅子,找一堆丫鬟伺候着。
在买上七八个厨子,一天换一个菜系!
他脑子里正上演着“出宫潇洒”的戏码,外面主殿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那沉闷的巨响,听着就是墙壁被人撞塌了。
紧接着,便是一个女人尖利的怒斥声,声音穿透了墙壁和门窗,清晰地传到了刘简的耳朵里。
是毛东珠!
战斗,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刘简一个激灵,从发财梦中惊醒。
“溜了溜了!”
他不再有半分犹豫,迅速将三瓶药塞入内衣夹层,又把经书紧贴胸口藏好,确保行走无声。
最后,他抓起黄色绸缎将金银逐个裹紧,再和珠宝一起用包裹布包裹好。
往后背上一甩,再把两条布带在胸前交叉系紧。
“好家伙,沉甸甸的幸福啊!”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寝宫。
床铺被褥都恢复了原样,暗格也关得严丝合缝,不留半点痕迹。
专业!
他给自己点了个赞,悄无声息地来到进来窗户口。
他小心地推开一道缝隙。
冷风“呼”地一下灌了进来,让他精神一振。
他探出头,左右看了看。
窗外是一条偏僻的夹道,通向宫殿后方,空无一人。
刘简定了定神,正准备翻身出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动静更大,整个寝殿都跟着晃了一下。
刘简吓得一个哆嗦,差点从窗台上栽下去。
“我去,这是在拆家吗?!”
他不敢再耽搁,一只手扒着窗沿,另一只手死死护住背后的包裹,慢慢翻出窗外。
双脚落地,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他立刻蹲下身,竖起耳朵听了半天,确定没有动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活着真好。”
他没敢走正路,而是贴着寝宫的墙根,专门挑那些灯笼照不到的阴影地带穿行。
背上的包裹随着他的动作,不时发出细微的“莎莎”声,每一次都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宝贝们,别出声,等出去给你们换个大别墅。”
刘简在心里碎碎念,把包裹往上颠了颠,试图让里面的东西卡得更紧一些。
很快,他就绕到了慈宁宫的侧后方。
他远远地望了一眼宫门的方向。那十几个侍卫的尸体还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大门紧闭,里面却是一片死寂,连刚才震天的打斗声都消失了。
“打完了?谁赢了?”
刘简心里直打鼓。
不管是海大富赢了,还是毛东珠赢了,自己这个趁火打劫的,都得赶紧消失。
刚绕过一个转角,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
“快!去正殿护驾!”
“太后遇刺了!”
一队手持长矛的禁军,正朝着主殿方向冲来。
刘简汗毛倒竖,心脏狂跳。
他想也不想,直接窜进了旁边的假山石缝里。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死死抱住背后的包裹,连呼吸都停了。
那队禁军从他藏身的假山旁跑过,无人发现石缝里还藏着个人。
刘简一动不敢动,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敢喘出一口气。
后背,已经湿透了。
“刺激,太刺激了。”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感觉比跟人打一架还累。
确认安全后,他才从石缝里钻了出来,继续朝着狗洞前进。
一路上,他避开了两三波闻讯赶来的侍卫和太监,终于有惊无险地摸到了那熟悉的狗洞。
刘简没有回住处,而是朝着皇宫后方的景山方向走去。
这批货,可不能放在住处。
万一哪天康熙心血来潮查房,自己哭都没地方哭。
景山是皇宫的后花园,许多前朝遗留的亭台、殿宇,在康熙初年尚未完全重建或再利用,因此有部分区域呈现荒废或闲置状态。
平日里除了洒扫太监,人迹罕至,一到晚上更是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