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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弓弩洗地,传统武术靠边站!

半个时辰后,刘简在众人面前摊开一张白纸。

“计划分两步走。”

“第一步,‘精准金融打击’。情报显示,黄地主嗜赌如命,且赌品极差。

他的目光转向门口,冲着探头探脑的李黑子勾了勾手指。

“李黑子,你手下那帮降卒,有没有赌术好的?”

李黑子精神一振,脸上透出油滑的红光,转身从队伍里拽出一个瘦如竹竿、长着对招风耳的汉子。

“公子!这小子叫猴六,外号‘鬼手’!以前在福州最大的场子里当过荷官,一手听骰辨色的绝活,从没失手!就是胆子小了点。”

刘简打量着那名叫猴六的汉子,对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脖子都缩短了半寸。

“胆子小不怕,赌术好就行。”

一叠厚厚的银票被丢进李黑子怀里。

“你,带上他,再挑几个机灵的,换上好衣服。今晚,去黄万两常去的那家‘四海赌场’,给我往死里赢。”

刘简的语气很平静。

“让他输光家底,输到签卖身契。”

李黑子脸上绽开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匪气十足:

“得嘞!公子您瞧好!猴六这手艺,神仙来了也看不出岔子!”

“苏姐。”

刘简转头。

“派几个龙门弟子跟着,压压场子。”

“李黑子他们匪气太重,别让赌场的人黑吃黑。”

苏荃优雅地点头:

“行。”

“第二步,‘上层路线爆破’。”

刘简又将一份卷宗推到胡德第面前,

“胡香主,麻烦您动用天地会的情报网,把这些东西‘不经意’地送到赣州按察使的案头。”

“记住,要先造势,让全城都知道按察使收到了一份‘惊天举报’。”

“上面是他倒卖军粮的铁证,眼下三藩刚反,‘通敌’这顶帽子扣下来,谁也救不了他。”

刘简环视众人。

“这就叫,用他们的规矩,玩死他们。”

议事厅内,陈近南之外的天地会高层们,眼神里都透出一种被点醒的精光。

“高!”

方大洪一拍大腿,声音洪亮,

“这招‘借刀杀人’加‘釜底抽薪’,确实比我去绑票稳妥!刘兄弟,我服了!”

……

当晚,李黑子一身崭新绸缎,摇着折扇,活脱脱一个横财砸身的暴发户,大摇大摆地踏入四海赌场。

他身后跟着几个高大“护卫”,个个昂首挺胸,匪气与豪气交织。

李黑子专挑人多的牌九桌,银票像纸片一样往外扔,输得干脆利落,捶胸顿足,把一个输急了眼的赌徒演得入木三分。

很快,他这头“肥羊”就引来了黄万两的注意。

黄万两挺着油腻的肚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来,看着李黑子面前越堆越少的银子,笑容里满是贪婪。

李黑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红了眼”,一把推开荷官,用扇子指着黄万两的鼻子:

“你就是黄万两?我看不怎么样嘛!”

激将法,是最好的催化剂。

黄万两为了面子,也为了把这头肥羊彻底榨干,亲自坐上了庄家位。

接下来的赌局,李黑子依旧输多赢少,但每次都只输毫厘。

每当他濒临破产,总能险之又险地赢回一大把,死死吊住一口气。

黄万两感觉自己在跟运气角力,每一次都离彻底碾压只差分毫。

他没察觉,那个站在李黑子身后,像根木桩子一样的瘦竹竿,总会在关键时刻,指节不经意地轻敲桌面。

当贪婪与胜负欲冲垮了黄万两的理智,他嘶吼着押上了田契、房契,押上了他的一切。

最后一把牌开出。

黄万两总觉得是“运气差了一点点”。

为了赢回那“一点点”,他输掉了所有。

李黑子拿着一叠厚厚的地契和借据离开时,黄万两还在恍惚中拉着他的手。

“李老板,缓我几日,我一定翻本!”

……

与此同时,官场的震动来得更加猛烈。

胡德第办事老练,他先通过几个与天地会有联系的清流文人,在士林中将“安远县令私通逆贼”的风声传开。

舆论先行。

赣州按察使还没看到信,就已听闻风言风语。

这时,那封证据确凿的信再一送到,按察使为求自保,也为平息舆论,只能雷霆办案。

官兵破门而入时,安远县令正与他那破产的表弟商量着如何侵占水田。

罪名:私通吴逆,倒卖军粮。

这对难兄难弟,一个破产背债,一个抄家下狱。

整个过程,天地会未动一刀一枪,甚至未曾露面。

……

两日后,议事厅。

看着桌上那叠合法的地契,听着县令倒台的喜讯,天地会众人的表情精彩至极。

那是大仇得报的爽快,更是一种“原来还能这么玩”的观念冲击。

“高!实在是高!刘兄弟这手‘杀人不用刀’,比咱们舞刀弄枪的强多了!我方大洪是彻底服了!”

“方香主言重。”

刘简抿了口茶,神色淡然,

“只是利用了他们的弱点,贪婪是最好的钩子。”

胡德第捻着胡须,沉吟道:

“公子之法,确如庖丁解牛,寻其肌理,一击而溃。但若遇上油盐不进的硬茬子,又该如何?”

“胡香主问到点子上了。”

刘简放下茶杯,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对付君子,用阳谋;对付小人,用阴谋。”

“但要掀翻一个朝廷,靠的既不是阴谋也不是阳谋。”

“是硬实力。”

此话一出,厅内气氛重新严肃。

方大洪性子最直,当即抱拳:

“说到硬实力,弟兄们个个以一当十!只要总舵主一声令下,我们愿为先锋,杀他个天翻地覆!”

他言语间满是对自己手下武艺的自信,看向刘简带来的那几十号人时,眼神不免带了些前辈的审视。

纪律是不错,可真动起手,江湖看的还是谁的拳头更硬。

刘简看出了他眼神里的意思,笑了。

“方香主,巧了,我也觉得我的人需要拉练一下。”

“不如,明日我们两边的人,就在演武场上,切磋切磋?”

“好!”

方大洪精神大振。

“刘兄弟快人快语!就这么定了!不过拳脚无眼,若有损伤,还望公子海涵!”

“自然。”

刘简的笑容里,藏着一丝狡黠。

陈近南看在眼里,抚须微笑,并未阻止。

他也想亲眼看看,这位小徒弟练出来的兵,究竟有何不同。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

天地会江西总舵的演武场,已站满了准备看热闹的帮众,交头接耳,讨论着用几招能解决掉那些龙门弟子。

卯时三刻,方大洪带着三百精锐,浩浩荡荡开进演武场。

但他们站成一片,神态倨傲,有的擦拭兵器,有的活动筋骨,透着强烈的个人武勇气息。

又过了一会儿,刘简的人才姗姗来迟。

三十来号人,排成三列纵队,跑步入场。

他们出现的一瞬,整个演武场的嘈杂声为之一静。

所有目光都被吸了过去。

因为……太整齐了。

每个人的步伐、摆臂的幅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

三十个人跑起来,只有一个声音。

他们只在腰间挂着短刀,身穿统一的黑色劲装,干净利落。

队伍停在演武场中央,许平一声低喝。

“立定!”

“唰!”

三十人瞬间定在原地,双脚并拢的声音整齐得让人头皮发麻。

反观方大洪那边,三百人站得松松垮垮,不少人还在挤眉弄眼,嬉笑打闹。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高台上的陈近南,目光骤然锐利。

他从未见过如此军容。

方大洪老脸有些挂不住,干咳一声,上前抱拳:

“刘兄弟,人到了。比拳脚,还是比兵刃?”

刘简摇头。

“方香主,今日不比武,我们搞一次‘军事演习’。”

“军事……演习?”

方大洪茫然。

“很简单。”

刘简指向演武场另一头的旗帜,

“那是你们的阵地。你们三百人,冲过去,拔掉它,就算赢。”

他顿了顿,又指着自己手下那三十人。

“我们的人,会在这里进行‘拦截’。”

“演习中,凡被木棍击中躯干、被石灰包砸中者,视为‘阵亡’,立刻原地躺下,不得再动。”

方大洪听完,差点笑出声。

三百人冲锋,冲击三十人的拦截?

这不是欺负人吗?

“刘兄弟,你确定?”

“我确定。”

刘简点头,

……

方大洪一声令下,三百好汉嗷嗷叫着朝对面冲去。

他们个个身法矫健,跑在最前面的更是施展轻功,身形几个起落,就已越过大半个场地。

然而,刘简的方阵却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对方进入一百步的范围。

“举弩!”

许平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前排十名士兵齐刷刷地半跪在地,举起了早已上弦的臂张弩。

这些弩都是铁骨岛兵工厂的试作品,结构简单,但胜在标准化,威力统一。

为了这次演习,每支弩箭的箭头都用厚布包裹了好几层。

“放!”

“嗖嗖嗖!”

十支弩箭破空而出,直扑人群最密集之处。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天地会高手仗着武艺高强,或拨或闪,轻松躲过。

但他们身后的普通帮众就没那么好运了,当场就有七八个人被裁判判定“阵亡”,颓然倒地。

方大洪脸色一变,吼道。

“散开!注意躲避!”

然而,他的命令已经晚了。

“第二排,放!”

“第三排,放!”

“第一排,装填完毕,放!”

许平的口令如同死神的节拍器,精准而无情。

三十人的队伍,分成了三组,实现了不间断的轮流射击。

箭矢像一张渐渐收拢的网,将冲锋的阵型切割得七零八落。

等天地会的人好不容易冲到三十步内,已经倒下了一百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