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专注的修行中悄然飞逝,转眼又是月余。听竹小苑内,林小虎与他的石头“朋友们”的“交流”进入了新的阶段。
在无数次成功的“锤锻”与失败的崩裂之后,林小虎对自身灵力的掌控,终于迎来了一个质的飞跃。他已不再满足于简单地用灵力之“锤”去砸开那些顽固节点。铁炎长老那句“精准”的要求,如同刻在他脑子里一般。
他开始尝试将凝聚的灵力,从笨重的“锤头”,逐渐塑造成更精巧的“凿子”,甚至是纤细的“刻刀”。
这个过程比“锤锻”更难。需要神念更加凝练,对灵力形态的微操要求极高。他常常因为一个细微的波动,导致凝聚的“刻刀”瞬间溃散,或者力道失控,在石头内部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但成功的回报也是巨大的。
当他第一次成功地将一缕灵力凝聚成尖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雕刻”掉一块青灰色石头内部一处极其微小的、散发着混乱气息的杂质时,那股反哺而来的土灵气,精纯得让他浑身一颤!那不再是涓流,而是一滴浓缩的精华!
而且,被“雕刻”过的区域,石质仿佛被提纯了一般,气息变得异常纯粹而稳定。
“对!就是这样!”林小虎兴奋地低吼。他找到了方向!“锤锻”用于对付大块的、顽固的淤塞,而“雕刻”则用于精修,剔除最细微的瑕疵!
他沉迷于这种将粗糙顽石,一步步“雕琢”成内在纯净之物的过程。这甚至让他暂时忘记了对强大力量的追求,而是沉浸在一种创造的乐趣中。他的神念在这一次次极限操作下,变得愈发坚韧和敏锐;他那原本驳杂的灵力,也在这种极致的提炼和反哺中,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变得精纯起来。虽然距离《引气诀》要求的那种如臂指使的精纯度尚有差距,但已不再是之前那般狂躁难驯。
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自己停滞许久的炼气期二层瓶颈,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这一日,他正对着一块内含数点金属光泽杂质的“铁英石”进行高难度的“雕刻”,全神贯注,额角见汗。就在他成功剥离一点金属杂质,感受到那精纯土灵反哺的瞬间,体内灵力自发流转,周身气息猛地向上一窜!
炼气期三层!
水到渠成,毫无波澜。
他睁开眼,感受着体内明显壮大了一圈,并且操控起来似乎更顺服了几分的灵力,咧嘴笑了起来。他没有大喊大叫,只是用力握了握拳头,然后继续拿起那块铁英石,投入到新一轮的“雕刻”中。突破,不过是让他能更好地进行“雕刻”而已。
清风真人察觉到苑内气息的变化,神识扫过,看到大徒弟那副沉浸在“雕石”中连突破都浑不在意的模样,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痴儿…倒也痴得是地方。”
与此同时,天璇峰初级丹房内,林小鱼正面临着她丹道学习上的第一次实践挑战。
在云芷执事的看护下,她第一次独立操作丹炉,炼制最基础的“辟谷丹”。辟谷丹所需药材简单,药性温和,火候要求不高,是新手入门的最佳选择。
林小鱼屏息凝神,严格按照步骤处理药材,生火,温炉,投入主药“黄精谷”,小心地操控着基础控火诀。
一切都很顺利,丹炉内药气氤氲,缓缓融合。
就在即将成丹的前一刻,或许是过于紧张,她操控地火的精神力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炉火随之轻轻摇曳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炉内原本平衡的药气瞬间出现紊乱,一股焦糊味隐隐传出。
“不好!”林小鱼心头一紧,她知道,这次炼制眼看就要失败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那个关于“凉血草”的设想!
辟谷丹里没有凉血草,但原理或许相通!是药性在关键时刻因外界干扰而失衡!
她几乎是本能地,放弃了强行稳定那已然失控的火焰,而是将一股极其精纯、平和的《木灵滋养诀》灵力,透过丹炉的阵法,轻柔地覆盖向炉内那团即将溃散的药气!
她没有试图去逆转什么,只是用自己的木灵气,去安抚、去维系那团药气中尚未完全被破坏的生机与平衡,如同她平日里安抚一株受到惊吓的灵草。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即将四散溃败的药气,在这股充满生机的木灵气滋养下,竟然勉强维持住了形态,没有立刻化作焦炭!而林小鱼也抓住这宝贵的瞬间,全力稳定心神,重新掌控火焰,缓缓收束药力。
片刻之后,丹炉内飘出的不再是焦糊味,而是一股带着淡淡青草香的、略微有些怪异的气味。
炉火熄灭。林小鱼有些忐忑地打开丹炉。
只见炉底躺着三颗丹药。但它们并非正常的乳白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不均匀的绿色,表面也不够光滑,显得有些粗糙。
“这是…”云芷执事上前一步,捻起一颗丹药,仔细感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药力…竟然凝聚成功了?只是…这色泽和气息…”
她可以肯定,这绝非正常的辟谷丹。但其内部确实蕴含着辟谷丹应有的能量,甚至还多了一丝微弱的、令人心神宁静的平和气息,那是林小鱼木灵气的残留。
“你刚才最后做了什么?”云芷执事看向林小鱼。
林小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出了自己情急之下的做法。
云芷执事听完,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小鱼,最终化为一声轻叹:“胡闹…却又…真是大胆的胡闹。”
她将那三颗“绿色辟谷丹”收了起来:“此事不要对外声张。丹药我需带回请峰主过目。你此次炼丹,算失败,也算…一次特殊的成功。记住,丹道严谨,下次不可再如此冒险。”
林小鱼乖巧点头,心中却怦怦直跳。她知道自己莽撞了,但那种在危机时刻凭借自身理解做出反应,并且似乎…真的起到了一点作用的感觉,让她对丹道的认知,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不远处,一直冷眼旁观的朱绮执事,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尤其是那三颗绿色的丹药。她嘴角撇了撇,低声冷哼:“歪门邪道,不成体统。”
傍晚,听竹小苑。
林小虎得意地向妹妹宣布了自己突破的好消息,并展示着他最新“雕刻”成功的一块内部毫无杂质、通体温润的土黄色石头。
林小鱼也分享了今天丹房的“意外”,以及那三颗绿色的辟谷丹。
“绿色辟谷丹?”林小虎拿起妹妹画出来的样子,歪着头看了看,然后肯定地说,“我看挺好!肯定比白色的顶饿!下次再炼,说不定能炼出红色的,蓝色的!多好玩!”
林小鱼被哥哥的奇思妙想逗笑了,心中的些许忐忑也消散了不少。
“哥,我觉得你说得对。”林小鱼看着哥哥手中那块纯净的石头,轻声道,“无论是跟石头‘说话’,还是和药草‘沟通’,也许…真的没有一定之规。”
林小虎用力点头,将那块温润的石头塞到妹妹手里:“送你了!拿着它,修炼的时候肯定更安心!等我以后找到更好的石头,再给你雕个更好的!”
林小鱼握着那块还带着哥哥体温和独特灵力气息的石头,感受着其中传来的沉静厚重的土行灵气,心中一片温暖。
“嗯!”她将石头小心地收好,笑容灿烂。
夜色中,兄妹二人都明白,他们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地,笨拙却又坚定地,开拓着属于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