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直是皇后派过来的侍卫,平心是国舅那边的人,他们算是同一派系的人,平日里虽然看不上对方,但真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可现在殿下的心情很不好,跟在殿下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外头虽然传言殿下脾气差,阴晴不定,喜欢搓磨人,实际手上并没有沾染过人命,完全没有外头传闻的那般时不时就打死面首或是折磨婢女。
一把匕首出现在叶柳惜手中,这是在床上找到的。
冰凉的匕首贴在平心下巴,“舌头伸出来。”
平心仍旧不敢睁开眼睛,他两股战战,第一次觉得殿下这么令人害怕。
也许国舅和皇后娘娘都低估殿下,平心知道难逃惩罚,顺从的伸出舌头。
“奚直,过来把他舌头拉长。”
奚直闻言,只好来到平心身边,右手捏住他的舌尖用力拉长。
涎水因为无法合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谢蕴在一旁就这么被无视了。
叶柳惜手起刀落,舌头被割断。
在鲜血喷出来之前,奚直挡在叶柳惜身前,避免被血溅到。
平心克制不住喊出声,却因为缺了舌头无助呜咽着,他捂着嘴巴睁开眼,跪在地上视线只能看到叶柳惜的腰身。
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殿下的表情。
奚直有些不忍,但也不敢继续帮他说话。
殿下今日的变化太大了,像是换了一个人。
恶意围绕在他们身边,奚直作为侍卫,他功夫并不差,对危险的感知更强。
他能感受到来自殿下的威胁,背后一阵汗毛倒竖。
叶柳惜松手,匕首掉落在地发出刺耳响动,大发慈悲般,“滚吧。”
平心颤抖着站起,对着叶柳惜行礼,随后退出房门。
奚直没有离开。
谢蕴则是带着乐远往外走。
“谢蕴,今天这出好戏给你看够了,下次我要看你的脸。”叶柳惜在奚直搬过来的软榻坐下,通知离开的男人。
谢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好似听不到她说的话。
奚直手里还拿着那节舌头,黏密柔软的触感并不是很好,但没有叶柳惜的命令,他又不敢丢掉。
“皇后让你跟在我身边主要是做什么。”叶柳惜懒散的靠在软椅上,目光落在他脖子上。
奚直头皮发麻,有一种回答错了就被砍头的错觉,或许不是错觉。
他垂首,不带一丝犹豫的卖了原主人,“娘娘命属下保护您,将殿下的行踪告诉她,并没有其他指示。”
“除了你还有多少人是皇后的人。”
“还有辰星,刘姑姑……”奚直说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余的人他不知道他们背后有没人站着。
总之整座公主府看似严防死守,实际漏洞百出,自己人那是没有几个,全是别人的眼线。
国师从公主府出来的事,一晚上传遍朝臣耳中。
瑞阳帝姬的行为早就引得众臣不满,现在又将目标放到国师身上,还两人掳进府中,她这是想毁了整个宋国吗!
至于谢蕴到底是不是真的被掳走,他们并不在意。
过程是怎么来的无所谓,他们要的只是这个结果,要的是帝姬和国师对上。
或者说是让皇后这一派和国师府对上,国师府的民众威望很深,有能力竞争太子之位的皇子都想获得国师府的支持。
都说国师府持中立态度,再怎么中立,总有偏好的。
和国师府交好,再做点好事,民心能不向着他们吗?
而皇后手下的二皇子最近声势很大,都说二皇子一心为民,就应当做为太子。
这个传闻到底是谁传出来的,他们用屁股想都能想到。
帝姬就是他们的突破口,反正她的名声本就不好,做些出格的事也很正常。
但太出格了,还是得有教训才好。
而帝姬能养成这样的性子,也是皇后教养问题,二皇子再继续养在皇后手下只怕会被影响。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让二皇子离开皇后,最好失去皇后的支持,不过这很难。
皇后外戚那边这晚也是灯火未熄,公主府这边出事,国舅也收到这则消息。
国舅梁康平倒没有很惊讶,而他手下的儿子梁鹏程就没有这么沉得住气,他面色阴沉,“瑞阳怎么如此蠢笨——”
“程儿,谨言。”梁康平打断他打着的话语。
梁鹏程克制脾气,询问父亲:“那现在该怎么办?明天上朝那些人肯定会揪着这件事不放,说轻了只是帝姬被宠坏了,说重了就是咱们眼里没有里头那位。”
没有皇后和梁家兜底,帝姬能这么骄横跋扈,连国师都敢抢走吗?
总之他们是一体的,真问起来,谁都跑不掉。
“这个时候,那位不会随便动我们,只是娘娘会受着苦,还有帝姬会受到惩罚,至于二皇子,就看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梁康平想到二皇子,现在有些怀疑这个人能不能堪大用。
还没有真正获得太子之位,就开始宣传自身是真龙在世,是下一任太子。
这些传闻是二皇子自己传出去的,等梁康平他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压下,只能替他收拾残局。
这也是一个蠢货。
在没拿到果实前就开始大肆宣扬,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准备好明天怎么应付他们吧,让二皇子最近消停点,还没成太子就搞这么大阵仗,真当那些老东西是死的么。”梁康平摆摆手,让儿子明日下朝后去和二皇子说会话。
他则是打算递个拜帖去见皇后,这次是他们着了道,瑞阳那边疏忽被这些老东西有机可乘。
也怪皇后这两年突然觉得愧对女儿,放松监视,这才让有心之人得逞。
真是妇人之仁,身在皇宫,她应该争权,而不是关注这些所谓亲情。
无权无势怎么能保住自身,又谈何保住自己在意的人。
瑞阳被他们选出来作为明面上的棋子,她享受荣华富贵,要什么都有,这补偿还不够吗。
梁鹏程在父亲的指点下,躁动的心平复,两人又说了一下往后事宜,他这才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