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江河找了三天，安德带着人终于找到五皇子的尸体。
被河水泡发的尸体卡在两个石块之间，五官已经认不出他的样子，只能从服饰辨认。
并且不是一具尸体卡在石缝里，是两具一起。
两具尸体死死的交缠在一起，能够看出当时的情况。
安德命令人将尸体打捞起来，皮肉被水浸泡软烂，一碰就掉。只能用衣服兜着那些软肉一起带回岸边。
安德还从侍卫服饰里面找到了属于二皇子的信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有了猜想。
太子之争越来越激烈，只是这么浅显的做法，不应该是二皇子所做。明显是栽赃陷害，可信物出现在这里，就是证据。
安德想到皇帝最近让八皇子和九皇子都来参政了，到底是谁的手笔还未定。
将这信物收好，处理好五皇子的尸体，将这些肉块剥落装好，骨头也都装进棺材中，开始启程回京。
叶柳惜和谢蕴的婚期就在近期，却因为五皇子的死不得不延期。
安德快马加鞭的回到京城，对于五皇子的离世，众人表示遗憾。
就连京城的民众都知道五皇子去南徐救灾，却因意外落水没了命。现在他的名声确实是越来越好，可人都死了，这名声要来也没有用。
传言二皇子伤心过度晕倒在府里，实际上是在府中开怀大笑。
很快他又笑不起来了，接到皇帝的旨意，他被召进宫里。
从“昏迷”中醒来急忙驾乘马车进宫，在路上他已经想到成为太子的光景。
跟着太监来到大殿里，却发现重臣都在场，更认定太子之位非他莫属，否则父皇为什么叫这么多重臣前来。
然而皇帝的话将他的美梦打破：“宋明章，你可知罪！”
二皇子被这一声呵斥吓到，跪到地上。他抬头看向皇帝，面色不解：“父皇，儿臣有何错？”
言官王宾白站出来指责他：“你残戮手足，谋杀你的亲弟弟，如今还不认罪！”
属于五皇子一派的黄太尉此时脸色最为难看。他倒没有指责二皇子什么，只是跟着跪下来，请求皇帝：“请陛下夺去二皇子皇籍，贬为庶人流放边疆。”
“老五是落水而死，怎么就成本王杀了他？分明是你们在陷害本王！”二皇子当然不认这个罪。他是想过派人去杀了老五，可他还没开始付出行动，老五就落水了。
皇帝将属于二皇子的信物甩下来：“那故意将五皇子推入水中的侍卫身上，有你的信物，你还如何狡辩？”
皇帝看向其他臣子，眼神阴沉：“朕知道你们各自站位其他皇子，小打小闹朕不曾理会。现在连皇子都敢杀，哪天是不是该到朕死在你们手下了？”
“臣等不敢！”在他最后一句话落下，所有人都跪下。进忠和安德就跪在他脚边，殿内一片安静。
就连王宾白都不敢站出来说话。他是言官不是愣头青，该安静的时候最好闭紧嘴巴。
皇帝冷笑：“你们有什么不敢的？宫里有多少你们的眼线，就不用朕多说了。”
“二皇子因杀害兄弟，夺去皇籍贬为庶人，流放西云。”皇帝说着看向梁康平，看他是否会替二皇子求情。
二皇子自是不甘，忍不住抬头：“父皇！我是冤枉的啊！”
可看到皇帝脸上的无情，他知道求情没有用，又扭头看向梁康平：“国舅……”
梁康平冷静打断他：“二皇子，圣旨不可违。”
二皇子看清他眼底的神色，满脸灰白，脊背都弯下了，不再试图求情。
梁康平又看向皇帝。他知道皇帝的选择：二皇子注定成不了太子，他已经废了。
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看皇帝选的是谁，他只能站在皇帝这边。
“都起身吧，仔细办好五皇子的丧事。”皇帝厌倦摆手。朝臣站起身弯腰行礼，才要退出，尹参将快步走进来。
他带来了一则不妙的信息：“陛下，皇城之外有军队在靠近。”
还没等皇帝和朝臣们询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阵巨响炸开，脚底都感到震动。
“是土炮！”尹参将面色沉重，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将领，很熟悉这些东西。
“敌袭！”
“怎会如此？边疆没有任何消息，怎么可能有他人的军队悄无声息来到皇城门外？”黄太尉也顾不得伤心，提起音量询问。
可无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所有人都看向龙椅上的皇帝，等着他发话。
“守住皇城！尹定，你带领禁军去助战。”皇帝心脏跳得飞快，保持冷静吩咐尹参将。又看向梁康平和黄太尉：“丞相、太尉，朕知道你们豢养私兵。如今国家危机，需要你们出力。”
“宋国若是倒了，你们这官位也烟消云散。”
梁康平和黄太尉思索片刻，跪在地上对皇帝一拜，转身离开皇宫。
很快第二声轰响传来，进忠满脸忧心：“陛下，是否离开皇宫？京都太过危险。”
皇帝看他：“你觉得朕还能去哪？一个皇帝抛弃国都，还有什么去处？”
进忠跪地：“奴才知罪。”
“起来罢。”皇帝知道他的忠心，没计较他这次错误。
安德悄悄和进忠交换一个眼神，两人安生站在皇帝身侧。
宫门紧闭，城墙上的禁军已进入作战状态，城外的军队正在攻城。
边疆因为有内奸，已经损失几座城池，守军自顾不暇。
而这些成功潜入宋国，还组成一支不小军队的域外之人，自是有人相助。
异姓王长孙峰正是这些域外之人的内应，这支军队的士兵都是他的私兵。
他自从被皇帝赶到西凉后就起了反心。他的父辈跟随先帝做事，捧着宋家上位。父辈和先帝离世后，却被现在的皇帝挤出权力中心。
这宋家人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与其依靠皇帝给的三瓜俩枣，还不如他登帝！
“你们为什么非要国师？他有何特殊？”长孙峰站在战车上，和身旁的男人说话。
这男人长相阴柔，若是穿上罗裙都能被认成女子，一头棕色卷发收拢在身后，眉眼深邃，眼瞳竟是淡蓝色。
“他是我们的血脉，自然要回归芸娄部族。”男人虽会说中原话，却总带着一股奇异的口音。
“倒是没想到他还有你们的血脉。”长孙峰随口应道。原来是这个原因，便没有往下问的意思。
和域外混血的孩子在宋国并不少见，在边疆那边尤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