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幼枫下了楼,这才注意到被挂在一旁的人头,上面有很明显的野兽啃咬痕迹,她往洞口的母虎看去,下意识认为是这头老虎做的。
从那些五官中辨认出又是一个中原人,她心中隐隐有一股不安,又想到刚才在楼上看到的那个中原人,哪怕人在闭着眼睛,面色也因为身上中毒泛着异常的紫色,她仍旧能感受到那一身气质不同常人。
这样的人只怕不是普通人,若是那些遂国的武将,只怕会给寨子引来许多麻烦。
苗幼枫虽然无情,可她也很在意寨子的安危,这是所有蛊师从小就接受的理念,为了寨子的安危,一旦发现威胁,定要将其扼杀。
想到叶柳惜的性格,她并不觉得叶柳惜会听她的劝说,转身回到不远处的木屋聚落。
冬日来临,寨子里的蛊师们大部分都一起前往林中的更深处去寻找冬猎物,苗幼枫和现在的族长曾经也是继承人之一,只不过她没有被圣蛊选中,所以她没有成为族长,这是她的遗憾,但圣蛊的选择她不会去质疑。
同时她能够成为继承人之一,也证明着她实力强大,今日族长带蛊师们前往森林,苗幼枫则是留在村寨里守卫,留下来的还有那些没有炼化出本命蛊的小辈们。
叶柳惜已经成年好几年,一直都没有开始动手炼制本命蛊,在村寨的人眼里则是叶柳惜的天赋太差,她无法炼出自己的本命蛊,也许只能依靠那些普通的蛊虫。
苗幼枫打算等到出去打猎的族人归来,便让族长叫来叶柳惜,商讨如何处理叶柳惜随意把外人带进村寨的事。
那些跟着蛊师回来的男人们,身上都有蛊师的蛊虫,也得待在外寨里等待族长同意,才能够进入她们的村寨,而叶柳惜的行为都在挑战寨子的规矩。
“阿娘,念姐姐真的带人回来了吗?她什么时候带回来的啊?那个人长什么样呢?”苗幼枫才回到属于自己的木屋,就被小女儿苗曼珠缠着询问。
苗曼珠和叶柳惜相差六岁,苗幼枫在对叶柳惜失望之后便怀了第二个孩子。
苗幼枫把她挡开,语气温和许多,“不管长得什么样,他就不应该出现在我们的地盘,他是个中原人,中原人心机深沉,你不要想着偷偷去看。”
“可我也好想出去外面看看。”
“你是继承人,在圣蛊没有做出选择之前,你不能出去。”
“可是……”
“苗曼珠,别让阿娘难过,也别像苗念那样叫我失望,你希望阿娘生气吗?”
“我知道了,阿娘。”
母女俩的对话才结束,被老虎追着跑的那几个年轻蛊师们也跑过来了,她们以图兰为首,看到苗幼枫回来后便要过来询问情况。
图兰是族长的孩子,她也是继承人之一,并且即将成年,已经在准备炼制本命蛊的材料,今天难得没有在琢磨蛊虫,和同伴们在周围玩闹,没想到就在叶柳惜的院子前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
要知道,苗念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那座木屋,现在突然多出一个人,她们当然好奇,这才靠近去探查情况。
“枫姨,苗念带回来的那个人到底要怎么处理?而且她太过分了,竟然让老虎追我们!如果我们跑得慢,岂不是要被咬到了!”图兰说着忍不住跺脚,显然是被气到了。
苗幼枫脸上的温和收回,面色冷淡,“等到族长回来,我会和她说明情况,苗念和那个人都会被清理。”
“你不是在准备炼本命蛊吗?今天怎么这么闲。”苗幼枫是催促她离开,不要过来她这边吵吵嚷嚷。
图兰已经习惯苗幼枫这副冷淡的样子,她挠了一下脸,“噢,那我现在就走。”
很快跟在图兰身后的几个同伴也像是被吓到的小鸡一般,小跑着离开苗幼枫的木屋。
站在苗幼枫身边的苗曼珠看着她们的背影,她也想出去玩,可是她今天的任务没有做完。
阿娘说她出生的太晚,比起前两个继承人都要小,所以才要加紧学习更多。
苗曼珠不舍地收回视线,和阿娘一起进屋。
叶柳惜听着陶罐的动静,那些窸窣声逐渐微弱,直至陷入安静。
陶罐里的虫子都死了,它们有的死于同伴,还有一部分是用尽身上的毒素,力竭而死。
封元钧已经从半跪变成席地而坐,他半睁着眼,却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双耳也听不到声音,只感受到有液体从七窍流出。
叶柳惜看着那些流出来的血液,液体顺着脸颊的轮廓滴落地板,发出细微声响。
越来越多的血液流出,逐渐在地板凝聚成一滩,血水中倒映着封元钧。
分明在受伤流血,他的脸色却在好转,乌青的颜色淡去,眼前的视线也逐渐清晰,声音重新回到耳中。
除了心脏还在不断加速跳动,每一次搏动都会带来一阵细密刺痛。
叶柳惜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低头打量,随后凑近。
两人的距离格外接近,呼吸都能打到对方脸上,封元钧身体还有些僵硬,无法立马做出动作,只能被动承受一切。
他听到她似乎在嗅闻,像是在确定什么。
喉中一股血腥味,封元钧吞咽一下,将这股腥味驱散,这才说道:“你现在还想做什么。”
“今天先到这。”叶柳惜没有退后,仍旧保持这个距离,她手指从下巴摸到脸侧,“你的体质确实很不错,下次我会给你找到更多毒虫。”
“你要努力活下来啊,不要让我失望,你最后还要和它争夺。”叶柳惜另一只手放到他心口,封元钧体内的蛊虫抖动了一下。
“如果你死了,它会代替你成为我的蛊,不过我不太喜欢。”叶柳惜眯起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唇,心念一动,凑得更近,唇瓣触碰到他,“我更喜欢你。”
封元钧猛地按住身前人,手指上都是虫子留下的伤口,他压着叶柳惜的后脖颈,随后强行把人拉开,“你又要做些什么?你怎么这么轻浮!”